夜雨明珠
首,默默抓紧龙床上的锦被。 只说杀,没说用什么方式杀。晏主稳住心神后,打算把齐禄帝捂死。 然后正当她要行动时,后颈的领子却被人牢牢拎住了。晏主一呆,回头看,刘命长竟一声不响就控制住了她。 他眉头微微皱起,冷声问:“在做什么?” 晏主还红着眼睛,呐呐道:“杀……杀人……” 刘命长的视线来回在皇帝、匕首与他手中的小姑娘之间,忽然冷笑道:“殿下倒是有些小聪明?” “……”晏主瞪着他不说话。 刘命长没理会她的反应,道:“但是不行。” 他轻而易举挥开她手中的锦被,扔到地上,床上天禄帝单骨瘦如柴是身体一览无余。 刘命长说道:“不会杀人是吧,内臣来教您。” 说罢,一手捡起地上的匕首塞进晏主的手里,一手捏住她的后颈,将她逼到齐禄帝眼前。 晏主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心中恐惧至极,激烈的挣扎起来,“放开我!” “怕什么。”他俯身到她耳边,如恶鬼低语:“你看,这一道是喉骨,若想杀的快准,就要找到喉骨之间的缝隙,直接刺破他的脉搏。如果要想他死得痛苦一点,可以先切喉管,这样血就会渗入肺里,但一时半会死不了。” 冰冷的刀刃贴着齐禄帝的脖子,皮包骨的身体仿佛一块教具,在刘命长细细描述之下做出反应。 好冷的手。 晏主整个人都在发抖,手却被刘命长死死握住,匕首竟然半分不抖。她别开眼,不敢去看,他却将手从她后颈移到下巴,强迫她面对这朽木之人。 “睁开眼睛,不然死的可不就只有一个人了。” 晏主睫毛胡乱颤抖着,颤巍巍睁开眼,正好对上了齐禄帝的眼睛。 那灰蒙蒙的眼珠瞪得巨大,仿佛要跳出来,他的喘息变得很慢,晏主仔细一看,原来匕首已经刺进去一点了,湿润的血液顺着匕首流了出来,腥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晏主心中一滞,也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浑身都拒绝着这一幕,想往后退,却被刘命长死死抵住。 她挣扎着,却让匕首越陷越深,而齐禄帝似乎也在这场抵抗中恢复了一些意识,开始动弹起来,嘴里大喘气,说着不清楚的字词。 “啊——” 晏主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刘命长目光一凝,手上发力,匕首便轻易刺进喉咙,甚至再入几分,这颗头颅也会掉落。 喷溅的血液被刘命长拉过的锦被罩住,也未让晏主见到最后一幕,但怀里的人已然晕厥。 刘命长嫌弃得捏了一把她脸上的软肉,啧了一声,“真是娇贵。” …… 一睁眼就看到刘命长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晏主在睁开眼之前已经做了心里建设,却没想他离自己如此之近,近到只要微微抬头,她的鼻尖就可以碰到他的。 她呼吸一滞,大气不敢出。 刘命长的目光扫过她的脸,波澜不惊地说道:“没有叫出来,还行。” 说罢,支开身子,目光放空似的望着一处。晏主的目光却不敢跟着他移动,垂着头保持缄默,心脏怦怦直跳。 她竟然还没死。 杀了自己的皇帝父亲,晏主还来不及消化背德感和杀孽之后的恶心,还惊慌于自己完好无损地醒来,她甚至来不及恨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她的性命还在他手中。 “哑巴了?” 晏主一震,感觉到探过来的手,僵直的身子,迎上他的目光,电光火石之间想好了措辞,用一种自认硬气的声音说道:“谢阁首救命之恩。” 刘命长动作一顿,收回手,仔细整理自己的衣衫,问:“哦?殿下何出此言?” 晏主道:“先帝残暴荒淫,乃北昱不幸,百姓不幸,今日我杀了暴帝,却也是杀了自己的父亲,本该以死谢罪的。阁首仁慈明德,可怜我,没让我死于愚忠之人手下。” 她一这番话将刘命长的逼迫摘得干干净净,将他塑成个风光霁月之人,高高捧起。 刘命长一笑,却不是受用的笑,问“几时醒的?这腹稿打了多久了?殿下,内臣可不是什么好人,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于臣,坦诚更有用。” 晏主的心随他的话一会彪上云端一会跌落谷底,几番起死回生,折腾得她脸都白了。 她咬着唇,掀开被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刘命长跟前,还要磕下头,被他一双温凉的手拦下。 “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