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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澄抱箱子跟在宣茗背后。她今天没有仔细打理长卷发,凌乱铺在背后,遮住蝴蝶骨。毛衣长裙套在身上宽落落,好像并不能御寒防风,而厚实的棉衣只搭在她臂弯。 现在才一月,是上海偶尔也会飘小雪的季节。李秋澄出门的时候看过天气预报,温度将近零下。 他忍不住问宣茗:“宣老师,不冷吗?” “车子不就在外面?进去就不冷了。” 宣茗回头看他,头发被风吹得更乱,遮住小半张脸,缝隙间,依然隐约能看见眼下鲜明的小痣。 她在南方湿寒风里露出淡漠到极致的笑意,李秋澄不知为何被震慑,他总觉得这一刻,宣茗灵魂已经被她亲手剥离肉身,体会不到零下的酷冷。 和在节目里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知道,他窥见了更深的、不为人知的地方。 上车之后,宣茗随手把棉衣扔在后座,毛绒长裙领口开得大,露出一半瘦削锁骨。 李秋澄给她看地址,宣茗似是不确定,眼神有一瞬闪动,凑近又仔细看。 而她乌黑长卷发也随着动作垂下来,发丝有一瞬间擦过李秋澄手背,他忽然感觉手上一烫,险些拿不住手机。 宣茗笑说:“之前没想到,你也是小少爷。” 她打开手机导航,一边补了句:“两间房子都是好地段。” 李秋澄对上她,脑子总是转不过来,下意识疑问:“也?” 还有谁?宣茗还知道谁的家世背景? 然后宣茗就怔住了。她摆摆手敷衍过去,“这行里家世好的人不少,纠结字眼做什么?” 她把手腕上皮筋解下来,松松挽起遮挡视线的头发。然后启动车子,热风源源不断涌出来。 宣茗一边开车,一边和他搭话:“自己一个人住?” 李秋澄说是。 “你不是才十九岁?怎么就搬出家里了?” “那间房子离学校近,就搬过去了。” 宣茗先是“唔”了声,片刻后,又忽而恍然,“你也是戏剧学院的?” 李秋澄笑了,“对,去年才入学。” 宣茗轻叹感慨:“你信息表上好像写了,我现在才想起来。这么巧,我们还师出同门。” 宣老师记不住,但是李秋澄把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宣茗回国之后,有长达一年的沉寂期,网络上众说纷纭,更有离奇恶劣的猜测,说当年才十八岁的她是要去养胎。直到六月底高考分数出来,谣言才被彻底打破。 她是去考试了,并且考上了很好的学校,文化分第一名。 戏剧学院的入学通知,很大程度上是国内演艺圈的敲门砖。那个时候热度飚高的宣茗没有选择趁机缘捞快钱,而是沉心拿到了这张贵重的通知书。 所以未来的她顺利转型,《天塌》拿下电视剧最佳女配,《悬悬》提名影后。 这是无可复制的一条路,天赋与勤恳缺一不可。 “桑文秀是你的班主任?”宣茗遇上红灯,一踩刹车,讶然转头,“就这么巧?这下是真的师出同门了。她也是我班主任。” 李秋澄笑得收敛,眉眼弯弯的,很温和,又很乖,“对,桑老师有时候会提到你,说宣老师是她最得意的学生。” 宣茗一阵瑟缩,“算了,当年被她骂死了。” 李秋澄又偷偷笑。 可是桑老师真的很爱夸宣茗,尤其爱夸《悬悬》。她说《悬悬》这么成功,一半要归功于宣茗会改剧本。 如果按照原剧本拍,只是普通的文艺伤痛电影。但是宣茗强势地介入了剧本修改,当时流传出谣言,说她霸凌导演与编剧,泰山压顶一般的舆论压力,宣茗顶住了。 她把女主角改活了。 《悬悬》也因此从当年无数优秀电影中闯出一条生路。 从李净水家到李秋澄家,要穿过整个长宁区。车子在天山路堵住,宣茗看上去耐心不足,按了按太阳穴,又问他:“从前不是学跳舞的吗?怎么想到去学表演?” 李秋澄的笑忽然僵住了。 宣茗也从反光镜里看见他神色,蹙眉转头,指尖一动,放轻声音,“不想说可以不用说。我冒犯了。” “没事。”李秋澄摇摇头,“当时受伤了,要恢复一阵。赶不上比赛,就只能伤退。” 正规赛事对舞蹈生来说,是很重要的实力证明。而且间隔时间往往很久,错过了就没有下一次机会。 也是时运不济。 中途,车载蓝牙显示有电话进来。宣茗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