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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怎么样了?” 护士长换了手套,一边答:“病情稳定,没有生命危险了。” 小护士拍了拍胸口,然后左顾右盼,见没有别人,才又轻声问:“那……那两个守在病房里的女人……” 护士长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小护士立刻噤声。 铃声响起,显示VIP9传呼。护士长赶忙站起来,提醒小护士:“我过去看看,你自己在这儿守着,记住,不能多问病人及家属隐私,更不能透露!” 她匆匆离开。 VIP9门前,站着穿黑色大衣的女人,她刚接了电话,眉目温柔地同护士长打招呼: “辛苦你了。” 护士长推门进去,笑回:“分内之事。” 宽敞舒适的病房内,躺着冰冷的机器,和安眠的中年女人。 病床铭牌上写着,孙雪容。 宣茗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长卷发、暗紫色衬衫,以及来不及卸下的妆容。 见护士长走过来,她赶忙让开位置,也许是一时没站稳,险些被桌脚勾到,整个人歪斜向一边。 幸好孔莹姜伸手及时,匆匆扶住了她。 护士长换完输液瓶,赶忙提醒她:“宣女士小心!” 宣茗摇摇头,示意没事。 然而护士长离开之前,看清她疲倦神色,浓妆都盖不住的乌青虚弱。 孔莹姜往杯子里放白砂糖,又去接热水,递到宣茗面前,忧心看着她。 宣茗向她一笑,清清淡淡,“干嘛这么看我?” 孔莹姜轻轻揪她耳朵,“当然是因为你脸色太差!”她正色审问宣茗:“最近熬夜了?还是心情太烂睡不着觉?” “……还好啦。只是总要来照顾我妈妈,偶尔给护工放个假嘛!” “你爸爸呢?”孔莹姜问她。 宣茗握着热糖水,“他守了两三天了,我录节目的时候都是他在,今天我让他回去睡一觉。” 孙雪容是在三公录制期间突然住院的。 宣茗爸爸因为工作长居上海,一时来不及赶过来。宣茗又在录节目,还是助理看到了电话,急急忙忙找到她。 好在住家阿姨那个时候还没睡,听到孙雪容摔倒的动静,赶忙把她送到医院,这才没出大事。 宣茗在医院里守了一两天,之后陆续要补镜头、练合作舞台。 那时孙雪容已经病情稳定,还推她去工作,说不能违约。 宣茗就去了。 谁知道她去了没多久,孙雪容就又被推进手术室。 孔莹姜看着她,神情还是清清淡淡的。也就是她知道,刚才宣茗赶过来的时候,腿都软了,还是扶着她才站稳的。 她叹了口气,轻轻俯身抱宣茗。 “阿茗宝贝不要自责了,不是你的错。” 孔莹姜清楚地感受到,宣茗浑身骤然一僵。 片刻后,她手臂忽而一重,低头一看,是宣茗靠了上来。 她安心依赖她,闭着眼睛,语气微带苦涩:“这么多年了,我有时候想到,那天我妈妈闯到酒店里,跪下来任他们打、任他们骂,都会觉得……当年我那么硬气干什么呢?” “早点服软,也就是受点罪,什么贞操尊严,我又不在意……” 孔莹姜听不下去,一把捂住她的嘴。 “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老揽到自己身上,明明就是坏人作恶!” 宣茗不说话了。 孔莹姜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 当年的事她只是听说,宣茗也始终坚韧又冷静的样子。一开始孔莹姜还以为,这茬就这么过去了。 但后来,她真真切切看见孙雪容落下的病根子复发,才知道当年那些人把她害得多惨。 宣茗家境寻常,也没有什么背景。孙雪容只是最普通的妈妈,她不想让女儿受委屈而已。 普通人闯进红线之内,只有被金钱权欲宰割分/尸的命数。 孙雪容留下一条命,是因为宣茗低头了。 而她只剩苟延残喘的虚弱躯体,是因为宣茗低头得不够早。 这分明都是谬论。 一切的一切,与宣茗无关,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错在那些打她的人、骂她的人,妄图撕开她、侮辱她,逼她走进泥沼的大恶人。 孔莹姜低头问她:“阿茗,睡一会儿吧?” 宣茗摇摇头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