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想象 未来会如何,宫理正在和他十指交……
宫理觉得, 或许是她和平树太没有学术基础。
她只有感觉,却并不能触摸到任何理论与规则。
也或许是那根尖刺与触角, 从虚空之中探过来, 只是拨动的力场涟漪波及了她和平树,它实际是轻微地点过这十个人的头脑,像水黾在湖面上滑行而过一样
其他学者仍然沉浸在那种清醒的喜悦之中。
周春去紧紧握着笔, 他的双眸像是扫过无数诗行一样快速左右颤动着。那位女学者像是被扼住喉咙般, 欢呼似的道“光速在另一套法则中也没有被超越,至少我们的时间是安全的那套数学法则应该跟我们同处一个维度”
却也有人剧烈地摇起头来,不赞同她的想法。似乎他们大脑,像是晨光熹微中冰凉的草叶,正有智慧的露珠在凝结, 每个人的动作都变得幅度更大, 还有很多人仍然跌坐在地上满脸懵懂, 整个大厅看起来都像是幼儿园的课堂。
他们没有争论,都在小小的呼吸着,宫理扫向高处的时钟,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强撑着,坐在了凳子上,另一只手在外套中紧握着打火机冰冷的外壳, 静静望着那些学者们。他们或仰头看向天花板,或低头喃喃自语,这一生最甜蜜的时刻, 最煎熬的凌迟,正在他们身上交汇。
另一个世界的数学法则在极小范围的几个人头脑中的降临,像是巧合,像是被迫求生, 它们绝不是彰显力量与不同,更不是任何威慑或恐惧
它们更像是旅行者号上搭载的那张金盘。
迷惘地望着同样边界不明的夜空,来做了一场混乱的自我介绍。
平树没有坐下,他一只手搭在宫理肩膀上,他们俩就像是朋友聚会里的两个尴尬的局外人,一站一坐许久说不上话来。
平树忽然开口道“那个尖刺在缓缓往回缩了。”
她们有种从冷水里被捞出来的喘息感,她所能感受到的一切,都从身上流淌下去回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大海,她身上连最后一点湿痕都即将消失。
时间已经只剩下三四分钟了。
大厅没有任何窗口,只有一扇被封锁的大门。但宫理早就感受到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多人脚步,他们一定已经包围这里了。
宫理也看到,那些学者面上显现出了失落与巨大的空虚,那智慧终究像是即将被晒干的露珠,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周春去松开铅笔,手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像是要抓住什么“不不要”
他们才对那个世界的奇妙数学从皮毛了解到内里,一切就要消失,他们想拼命用自己的大脑留住知识,留住感觉。有人想要奋笔疾书,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有人甚至大喊着,却发现只能说出两个世界的共性。
就要这样了吗
00:02:57。大厅内的时间还在倒数。
他们的生命恐怕也只剩下三分钟以及无尽的失落
周春去忽然踉跄地朝大厅的混凝土金属液压门冲了过去。
宫理知道,时间到达之前这门从内还是从外都不可能打开的,他也不是要去用清癯的身子去撞门,而是冲向了门边唯一一个跟外界能沟通的通话器。
平树“他要做”
宫理却一瞬间理解了,她猛地站起身来,却不是要阻止,只是感觉心脏剧烈收缩起来。
周春去手按住通话器,对着大厅之外必然早已埋伏的人们开口道“这个世界不只是一种数”
砰砰砰
他胸口先炸开一团几乎洞穿的血肉,浇在灰色的墙面上,紧接着心脏处的炸弹会在爆炸的同时顺着脊柱向他大脑弹射另一枚旋转的尖头炸弹,他的颅骨会在撞击到尖头炸弹的瞬间将他的大脑彻底引爆
连续几声密鼓般的爆炸,周春去的整个上半身炸成血色烟花,溅在墙壁与地毯之上。
他不是想要告密。
他是要用死亡留住另一个数学法则走后拖行在他头脑中的湿痕。他不要在巨大的失落中迎来死亡,他想要自己的头脑在最后一刻,仍然保持着两套法则并行的愉悦,那一刻,仿佛他睁开了十六只眼睛看着夜空
周春去用死亡留住那瞬间的做法,竟然启发了其他人,宫理看到他们竟然不约而同地从工作台后冲下来,冲向那台通话器。
他们都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透露任何信息给外界,他们也确实不想只是想要就死在这一刻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同时将手拍在了血肉模糊的按钮上,吼道“他们带来了数学的命”
00:01:13。
砰砰砰砰
宫理几乎要缓缓闭上眼睛,数团绚烂的血肉炸上天空,溅了后面的学者满头满脸。
甚至有人在周春去的血泊中滑倒了,一时站不起来,她极其惊恐地感觉到自己快要忘记了忘记两套数学法则是如何嵌套,忘记那些奇妙的矛盾与运行。女学者竟然将求助般的目光看向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