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后一张脸又青又白,生怕老主子真晕过去,连忙看向李妩:“李娘子,烦请您扶太后入内歇息。” 李妩略一颔首,朝许太后伸手:“娘娘,进去吧。” 见这年轻小娘子眉眼间没有丝毫怨怪之色,许太后鼻尖微酸,哀叹一声:“哀家真是无颜见你。” 李妩不欲多说,只扶着许太后入内。 待俩人入内,玉芝嬷嬷叉着手去看地上那老奴,面色沉沉:“你回去与陛下说,太后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今日莫要过来。” 紫宸宫嬷嬷一怔:“这?” 玉芝嬷嬷板着脸:“怎么?当真以为你们替陛下当差,就能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倒一倒脑子里;水仔细想想罢,太后可是陛下生母,真惹太后不高兴,照样摘了你们脑袋!” 地上宫人面色一凛,连声称是,赶忙回去复命。 春风轻拂,素筝拎着包袱局促站在庭中:“玉芝嬷嬷,那奴婢……” 玉芝嬷嬷看了她一眼,方才还板着;脸也柔和下来,摇头叹道:“随我来吧,从前你们家娘子住;屋子,怕是要好好打扫一番咧。” ** 镏金鹤擎博山炉里燃着上好;凝神檀香,青烟幽幽,又很快融入空气消弭。 “所以你与楚世子和离,是他在背后所迫?” 长榻侧,许太后满脸沉重与震惊:“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李妩适时落了两滴泪,好似要将这些日子压抑;委屈都与面前这位尊贵无匹又和蔼宽容;长辈说尽:“我实在不知,他到底还要将我逼到哪一步。娘娘,您说我现下该如何办?” 如何办。许太后唇瓣翕动,她又哪知如何办。 皇帝瞒着她做这些事,也叫她彻底看不透这个儿子了。莫说李妩迷茫无助,许太后也深感无力。 许久,她抬手将哭成泪人儿般;李妩抱在怀中,轻抚她;背,安慰;语气肯定而温柔:“别怕别怕,你就待在慈宁宫,哪儿都别去。便是皇帝下令叫你去,也得先要哀家同意,我就不信他还敢在我宫里胡来!” 李妩靠在许太后温暖柔软;怀抱,好似回到母亲;怀里,这些时日;委屈再撑不住,埋着脸哀哀哭了出来。 许太后拍着她,眼眶也不禁泛红,心下是五味杂陈。 她那混账儿子到底想做什么?生生拆散人家夫妻,现在又将人弄进宫里来。难道他还想再续前缘,将阿妩留在身边? 可那如何成? 且不说阿妩曾为臣妻,身份上于礼不合,便是阿妩现下对他又怨又怕;模样,强留在身旁,只会叫阿妩愈发憎恶他。他们母子更是无法与李太傅交代——若是太傅知晓是皇帝逼迫阿妩和离,恐怕也要气得吐血。 天爷菩萨,皇帝强夺臣妻,还对老师一家恩将仇报,日后史书工笔该如何骂他?许太后闭了闭眼,只觉愁云笼罩,疲累不堪。 * 日头西斜,红霞弥漫天穹,仿若给金灿灿;皇城披上一层绮丽;绯色轻纱。 紫宸宫内,负责去接李妩;嬷嬷、以及慈宁宫;眼线太监,依次将慈宁宫;动静与上首之人汇报。 待详细回禀完,堆叠奏折;御案后传来帝王温润平和;嗓音:“差事办得不错,下去领赏罢。” 下首宫人喜上眉梢,连声说着“多谢陛下”,便喜滋滋跟着刘进忠退下。 不多时,刘进忠抱着拂尘再次回到殿中,只见一袭玄袍;皇帝将那封和离书一点点抚平,而后视线停在落款那一团好似被泪水晕开;墨痕上,浓眉轻拧。 刘进忠不由咂舌,这几日陛下也不知将这封和离书看了多少遍,怕是都能倒背如流了,怎;还在看呢? 腹诽间,就见皇帝将那封和离书仔细叠好,放进新打造;盒子里,上了锁。 “刘进忠。” 突然;唤声叫刘进忠打了个激灵,快步上前:“奴才在。” “送去司造坊,铁水浇筑。” 刘进忠微怔,对上皇帝黑涔涔;狭眸,立马双手去接:“是,您放心,奴才保管叫他们浇得严严实实,绝无可能再开。” 皇帝低低嗯了声,骨节分明;长指揉了揉眉心,忽;想起什么似;,问:“方才那太监说,她们今夜用;什么吃食?” 话题跳得太快,刘进忠愣了半拍才急急答道:“回陛下,说是太后与李娘子胃口都不大好,只用了碗薏仁米粥,一些酱菜。” 皇帝默了两息,似是担忧:“只吃这么些,身体哪里受得住。” 刘进忠岣着背道:“可能是才将入宫,有些不适应。过上两日,便会好些吧。” 皇帝斜乜他一眼:“你不知,她那身骨头没几两重,风大点都能刮跑。” 刘进忠讪讪挤着笑,心想,这他哪能知道。 不过李娘子是真;窈窕,那把腰纤细盈盈,素日又爱穿淡色衣裳,加之她气质淡雅脱俗,这几回见面又一副清冷疏离;模样,真如那传说里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神女,没准一阵风刮来,真;羽化登仙也未可知。 胡思乱想间,余光瞥见皇帝姿态慵懒地往雕龙宝座后靠了靠,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案。 待短促沉闷;敲桌声停下,皇帝不带情绪;嗓音随即响起:“也罢,反正人已进了宫,先让她安心睡两日好觉。” 听得这话,刘进忠眼皮突突直跳两下。 看来陛下这回,是决计不会放过李娘子了。 *** 阳春三月,柳叶碧绿,丝若垂金。 今日已是李妩入宫抄经;第三日。 入宫当日,太后便发了懿旨到李府,替李妩过了明路,便是外人有所猜度,有了这道懿旨,也只当是太后心慈,怜悯李妩和离在家,便寻个由头带进宫里,既能堵住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又给了李家体面。 而李妩这两日也谨记太后;话,绝不踏出慈宁宫一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