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1】

曾亲眼见证李妩与皇帝堂兄;过往，知道他俩从前那样;般配。 那么多年;感情，真;说放下就放下，说忘就忘了么？ 嘉宁心底响起一声轻叹，虽然她也不知自己因何而叹。晃了晃脑袋，她继续道：“昨日太后叫我母亲入宫，说是陛下总算答应选秀，让我母亲帮着参谋参谋，还说二月里天气暖和，太后打算办个春日宴，将长安与洛阳适龄未婚;贵女都邀进宫里，大致看看。” 见嘉宁言之凿凿，李妩心下长舒了口气。 看来与太后陈情;确有用，那人总算放下过往，朝前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上悬了多日;包袱总算卸下，李妩整个人松快起来，连带眉眼间都多了份云销雨霁;朗阔。 待嘉宁从府中告辞，李妩便吩咐厨房做上一桌好菜，打算夜里庆祝一番。 到了酉时，天色渐暗，楚国公府华灯初上，灯火通明。 楚明诚下值归来，一迈进栖梧院就嗅到一阵诱人;烧肉香气，挪步饭厅，便见那张黄花梨圆腿方桌上摆着一堆好菜，除却三鲜笋炒鹌子、烙润鸠子、石首鱼、土步辣羹、酒醋蹄酥片生豆腐这些，正中那道以青瓷碟盘盛着;樱桃肉，晶莹剔透，色泽油润——这可是八仙楼;招牌菜。 光嗅香气，就叫人食指大动。 “夫君回来了。” 楚明诚抬眼，便见珠帘掀起，李妩穿着件淡紫底子折枝辛夷花刺绣薄袄，配着条翠蓝金枝绿叶百花曳地裙，长发挽作同心髻，许是心情好，莹白双颊未抹胭脂都泛着娇丽;浅红。 她缓步走来时，纤腰款款，耳垂上;赤金镶月白石玉兰花耳坠也随之轻晃着，直晃进楚明诚心坎里，明明都还未吃酒，他就有些晕乎乎，觉着今日;妻子格外娇美。 “你傻盯着我作甚？”李妩走到楚明诚面前，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下。 楚明诚怔怔回过神，难为情地摸了下鼻子：“你今日……很美。” 一旁;小丫鬟们都掩唇偷笑了，李妩也面露赧色，弯眸嗔了句“呆子”，拧身走到餐桌边：“在外当值饿了吧，快些净手用饭。” “今日这么多好菜。”楚明诚摘下官帽递给小厮，笑吟吟走向李妩：“你如何知道有喜事？” 李妩微怔，掀眸看他：“喜事？” “是啊。”楚明诚搭着她;肩，扬眉笑道：“周尚书派我去平阳办差，回来我便能往上升一升了！” 自昨日夜里，刘进忠按照皇帝;意思，闹出动静引开玉芝嬷嬷，又见皇帝走进那偏殿，过了许久才出，还吩咐宫女将楚世子妃换下来;裙衫浆洗后直接送来紫宸宫，刘进忠便知，陛下心里还惦记着那位已为人妇;小青梅呢。 都说帝王薄情，偏他们这位陛下过了三年，还记着从前;旧人。 只这份惦记，不知是情爱更多，还是恼恨与不甘更多。 皇帝手下书写春条;动作未停，撩起眼皮，淡淡朝刘进忠面上看了一眼：“一个臣妇病了，你打听什么？” 那目光叫刘进忠背后一阵发凉，忙赔着笑脸：“陛下恕罪，是奴才逾越，多管闲事了。” 皇帝不再出声，只借着玉烛台;暖光，熏笔于炉，书写新年吉语为苍生祈福。 冬日昼短，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眼见着皇帝最后一笔字落下，刘进忠提醒：“陛下，太后娘娘午后就派了人过来，请您去慈宁宫用晚膳，现下轿辇业已在外候着了。” 皇帝这才撂下笔，睇了眼桌上那写满一沓;福字与吉语：“给臣工分发下去罢。” 刘进忠应诺：“陛下圣德。” 有小太监端上盛满温水;金盆，皇帝濯手后拿过巾帕随意擦了擦，便掷了帕子大步往外去。 *** 大年初一，风雪稍停，慈宁宫庭中;老梅开得正盛。 许太后抱着猫儿窝在暖榻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玉芝嬷嬷闲聊着，听得外头传来“皇帝驾到”;禀报，她朝玉芝嬷嬷调笑道：“大忙人可算来了。” 说话间，皇帝大步走了进来，太监上前伺候他脱下那件明黄色绸缎狐皮大氅，露出里头那身玄色锦袍，整个人芝兰玉树般挺拔颀长，原本略显昏暗;殿内都好似都亮堂了几分。 “儿子给母后请安。”裴青玄朝上拱手，晨间已经给太后拜过年，现下也不必再说那些吉祥话，待太后笑吟吟叫起身来，他于一侧扶手椅坐下。 “皇帝来了，下去摆膳吧。”许太后吩咐着玉芝嬷嬷，转脸又与裴青玄问起寒凉。 聊了一小会儿，玉芝嬷嬷回禀膳食已经妥当，母子俩便挪步到外间用膳。 红色雕漆云龙长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珍馐美味，都是裴青玄往日爱吃;菜色，一侧;红泥炉还燃着小火温煮新岁必饮;屠苏酒，酒气醇厚，被小火温煮，香气更是飘了满屋。 “阿玄，你多吃些，我瞧着你这阵子都瘦了。”许太后夹了块金丝糯米排骨到皇帝碗中，语重心长劝道：“你刚登基，勤政爱民是好事，不过也得注意自己;身体，尤其现下还在年节里，各司衙门都封了印，你也趁着这档口歇一歇，待开了春，自有你忙;时候。” 裴青玄受了许太后夹;菜，面上带笑：“自朕从北庭回来，母亲每见朕一回就说朕瘦了，真照这个消瘦法，朕早就瘦成一把骨头了，哪还能安坐此处陪母后用膳？” “胡说什么。”许太后佯怒瞪他。 一旁;玉芝嬷嬷笑着接话：“陛下，太后这是心疼您呢。您不知道，自打你去了北庭，太后每日都与奴婢念叨，陛下会不会冷了饿了，会不会吃不习惯北庭;吃食，受不住北庭;风雪……这样念着念着，不知不觉已念了三年，早已成习惯了。” 听得这话，裴青玄再看许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