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橘色的光芒落在鎏金的虹膜上，晕染出诡谲的血色。 周围的守卫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走到人少的地方，公野圣良才松了口气，暗想这准干部的形象还真不是谁都能演好的。 “是这间吧……芥川君训练的地方。” 离训练室越近，里面重物翻滚、木块碎裂的声音就越清晰，光听着就能脑补出其中战况有多激烈。 进医疗部门时，公野圣良只远远看到了芥川龙之介的一个背影，细长瘦削，捂着嘴不断咳嗽，脊背却挺得很直。 ……那孩子真的受得住这么严苛的训练吗？他不禁有些担忧。 想起来芥川身上还带着伤，公野圣良也不想等到训练结束了，直接抬手就要敲门。 “为什么站着不动，想送死？如果你的决心只有这种程度，我大可以现在就满足你。” 冷硬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因隔了一层障碍物显得有些模糊，而那声音却如此熟悉。 公野圣良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 训练室内，芥川龙之介捂着腹部痛苦地咳出一口血，脸上沾到的血被他粗鲁地抹去。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怒吼一声，身上的漆黑布条齐齐化作尖锐利刃攻向地面中央面无表情的黑手党干部，又被后者冷漠伸出的手尽数抵消。 “太慢了。如果这里是战场，你早就死透了。” 太宰治的眉眼被绷带遮住了一半，仍能看出其中愈发明显的阴郁，他目光沉沉，对着瘫倒在地的芥川龙之介冷声道。 如果说芥川眼里还燃着不知是憎恶仇恨还是愤怒不甘的火焰的话，他就像已经被光抛弃了一样，仿若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波澜。 芥川龙之介伏在地上，半晌未动。 太宰治似乎失去了继续训练的兴致，他从怀中掏出一把枪，漫不经心上膛，正要对着地板上的人开枪时，目光倏而凌厉。 “——谁在外面？” 没人回答，时间仿佛静止，他微微眯起眼，枪口换了方向。 在他耐心告罄的前一秒，训练室的门终于被人缓缓拉开。 太宰治露在外面的左眼陡然睁大。 “……抱歉，”来人拉开了门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很勉强地笑了笑，“打扰了。” 太宰治僵在原地，端着枪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一瞬——正是这微弱的刺痛才让他反应过来，自己还用枪口对着那个人。 冰凉的金属突兀变成了烫手山芋，他仓促把枪撇开了。 芥川龙之介并没有昏死过去，他全身肌肉紧绷，一直在注意着旁边的动静。太宰治漏洞百出的行为让他愕然地抬起头，自他被这个男人从贫民窟带到港口黑手党、又没日没夜地训练了半个月后，还是第一次发现太宰治身上可以称之为“破绽”的东西。 所以——机会就是现在！ 漆黑的异能力带着几乎要吞没整间房间的气势，周身围旋着不祥的红光，再次咆哮而出。 然而下一秒，在接触到太宰治身体的瞬间，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又失败了。 芥川龙之介咬紧了牙关，低头等着下一轮的惩罚。 预料中的冷嘲热讽和拳打脚踢并没有到来，房间内安静得只听到耳内阵阵嗡鸣。芥川皱着眉不解地看向他的上司，却见后者不知为何被死死钉在原地，嘴唇嗫嚅，半张侧脸苍白毫无血色。 芥川龙之介一愣，顺着太宰治的目光望过去，不期对上了另一道视线。 ——门口是不认识的人，为什么在担忧地看着他？ “……公野君。” 太宰治错开眼，嘴角扬起牵强的笑意，声音轻得仿佛一粒飘散的空中的尘埃，“你怎么过来了？” 公野圣良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太宰治相处，今天的见面实在出乎意料。他下意识顺着对方的话，用礼貌的语气道：“抱歉，我来找人。” 说罢，他看向训练室一角满身戾气的芥川龙之介，少年两鬓的黑发末端渐变为白，一双黑色的眼睛犹如黑曜石一般，冷淡锐利，却并不浑浊。 公野圣良朝他友善地笑了笑，“能出来一下吗，芥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