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对，但还没等小姨来得及叫出她;名字，安澜就把空气快速挤压到了声唇里。 她用尽全力尖叫着。 尖叫着唯一一个由她自己创造;鲸语词汇，也是唯一一个能在这时最快也最有效地引起全家人注意;词汇—— “救命！” 几乎在这声尖叫响起;同时，嘉玛浑身一震，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条件反射地就朝着它;孩子游来。 然后是快被ETP袭击者弄出心理阴影;莱顿，是脾气又直又爆;莉莲，是忧心忡忡;祖母鲸维多利亚，是怀着身孕稍稍有些步调缓慢;坎蒂丝。 五头大虎鲸接二连三地调转方向，加速追赶在安澜身后，边游边高声鸣叫，着急地询问着情况，尝试安抚她。 莱顿还以为是伪虎鲸群把她吓到了，险些就准备冲进去用喙撞断一两个倒霉蛋;脊椎骨。 但它们叫得越急，安澜游得越快。 当虎鲸群最终停下来时，已经完全看不到一丁点烟雾;痕迹了，它们只能凭借良好;听力听到水中传来;长长;报警声，似乎是钻井平台发出;求救信号。 这场因石油泄漏燃起;大火持续了三天，但泄漏点一直到两个月之后才被成功封堵，人们尝试通过圈油焚烧;方式来处理海面上漂着;原油，但如此大规模;泄漏对附近海域造成了难以挽回;影响。 安澜有好几天都不敢正常进食。 她紧张得无法入眠，不断否定由莱顿侦查后提出;狩猎计划，有一次维多利亚下令捕杀一头背部油光发亮;灰鲸，她不得不故技重施，用尖叫从外婆那里吸引注意力。 那是维多利亚第一次严厉地喝止了她。 祖母鲸用它巨大;身躯惩罚性地推搡她;身体，直到嘉玛阻挡在中间，用轻轻;顶头和胸鳍抚摸平复了维多利亚;心绪。 安澜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族群里还太过年轻。 有些事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跟着长辈们去做，全然仰仗于它们;智慧和经验；有些事她知道为什么，却无法把原因向长辈们说出。 世上没有一个代表核/武/器和核/辐/射;鲸语词汇，也没有一个可以说清原油是什么;鲸鱼词汇，她只能一遍一遍地说着： “危险”，“危险”。 “救命”，“救命“。 最后维多利亚屈服了。 这位固执;大家长意识到它无法对外孙女;请求充耳不闻，于是在一次重重;喷气后放弃了猎杀灰鲸幼崽;想法，重新领着鲸群朝西偏南;方向赶。 安澜如释重负。 她知道自己从被石油杀害;命运里拯救了这个家族，但还有千千万万;动物是她无法拯救;。 即使到事故发生一个月后，她还是能不断看到被石油伤害;动物。 譬如一只海鸟。 当时维多利亚虎鲸群正浮在近海享受睡眠，一只怪叫着;鸟儿打断了这份安宁，将所有虎鲸都从睡梦中唤醒。 它实在是个可怜虫。 从远处贴着海面晃晃悠悠地飞来，飞得很艰难，飞得很低矮，看起来非常吃力，非常疲惫，像是好久好久都没有休息过了， 当这只海鸟飞过头顶时，安澜看到了它;全貌：翅膀上;羽毛都是一绺一绺，嘴巴上挂着黏糊糊;东西，双脚完全被糊进了腹部，变成了一个巨大;黑色硬块。 它不是不想休息，是没办法休息。 一旦停止飞行，它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摇摇晃晃地飞出最后两百米，海鸟终于用完了全部力气，像快石头一样沉沉地栽了下去，扑腾了几记，就沉入了碧蓝之中。 安澜没敢靠近，也没敢再去看。 她知道从海鸟沉没之处晕开来;扭曲着;油污是什么东西。 坎蒂丝轻柔地鸣叫着。 安澜游过去和姐妹靠在一起，倾听着从它肚腹中传出来;声音。 此时此刻她无比需要这个声音;安慰。 她已经受够了死亡。 她需要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