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元克己介绍完后,只见孙沐恩从门外领进来一帮人。大厅里的众人见到领头是这人,全呼啦啦一下围上去了。那人边一下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王文武向元克己问道:“这人是谁呀?这么大的排场!” 王文武等了半天,也没见元克己说话,看过去。只见元克己自己也在那里四下打听着。也是元克己自己就是个流氓头子,在天津地界上身上一个零件都没少,也不知道是怎么上的台。 但相比上海的流氓,天津的混混就显得文明多了。天津青皮可能是中国近代史上,最奇葩的一群人。 王文武也在天津街头见过天津混混如何混口吃的,路上新开一店,突然进来个混混,又砸又骂,主家赶紧招呼伙计们就是一顿打,混混往地上一躺,抱住脑袋,两腿夹住要害部位,任你打,也不求饶,就是骂。 他越骂,你越气,更得使劲打,但你打得越狠,混混好像越高兴,一边骂,一边说:“哎呀,真舒服,真解痒,给大爷再挠挠……”有的呢,还把骂街编成快板儿,听过天津快板儿的,都知道那调调儿,你爸爸你妈妈,你们祖上挨个骂——总之,就是和你们家的所有人,发生各种奇怪的关系。 最后混混被打得浑身是血,腿折胳膊烂,最后还是那主家主动叫停:“哥儿几个,别打了,这位是英雄好汉,抬到后面该治伤治伤,以后,我们馆子开一天,就有您一份儿钱,您到月来领。” 从这天开始,混混就吃上这家了。 当然了,吃法也不只有这一种。还有一种更狠的,混混赌钱赌输了,拿出刀来,对着手指就一刀,然后把断指放在赌桌上,意思是,我用这跟手指跟你赌,这也是混混们常用的办法。 王文武路过赌坊的时候也有见过。但这种玩法有上限,只有十个指头啊,话说六指儿的比较划算。 剁手指也是有讲究的,首先要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跟切别人手指似的。手指要不长不短:长了,人家说你是输不起,想吓唬人,就不跟你玩儿了;短了,人家说你胆儿小,也不跟你玩儿。 剁下来之后,往赌桌上一摆,伤口对着自己,指尖冲着赌东,意思是:你赢了,只管拿走。 老板也得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接着发牌,如果老板赢了,混混滚蛋;如果混混赢了,会有人过来,把混混请到后面上药,然后摆酒,说:“你想要回去是不可能了,从今之后,您就按月领钱吧。” 那为什么不把混混打死?不行,死人要惊动官府,没准花钱更多,再一个呢,刚开业就死人,这买卖还做不做? 至于为什么不报官,就是因为官府也怕混混,一个混混抓了,一帮混混来了,一起要求挨打,当官的大都是文官出身,哪见过这阵势?打吧,这帮人这么扛打,累死你也打不完,再说你总不能把人打死,律法不允许,最后官府也得求人家混混,哥儿几个,有话好说,散了吧。 但你也别以为挨顿打、断个手指就衣食无忧了,对混混来说,你领钱那天开始,就相当于双方签了合同,一旦这家遇到生死关头,比如有人来抢地盘,混混就得帮主家出头。怎么出头?老办法,要么帮着挨打,要么帮着自残。 双方约定,找个地方比武,你抽到什么签儿,就得顶什么签儿,就是油锅也得跳,这事虽然王文武没有见过,可没少在天津人吹牛打屁中听过。 油锅里放一枚铜钱,油烧得滚烫,对方出个混混,伸手把铜钱从油锅里捞出来,大家一看,说:“好汉、够爷们儿!”这边混混,也不能示弱,伸手在油锅里搅来搅去,说,“油太凉,给我加点火!”对方一看这架势,一认怂,主家店就保下来了。混混呢,胳膊烫湖了。 不过,王文武也听过更狠的,就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了。双方约架,一边混混,一刀下去,食指没了,混混也不喊疼,拿刀还在断指的地方削几下,把肉磨平。 其他的地方王文武不知道。可像天津一样,争一条街的保护费,争一个码头的装卸权,争什么的,都是比着自残。所以天津地头上只要混出名堂来的。没少几个手指头,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不过,为什么其他地方的黑社会都是砍别人,而天津的混混而是自残。 肯定是有原因的,但王文武能想到最明显的原因就是钱的问题。因为真的要是打一场群架,双方连死带残几十口人很正常,没准还让别人收渔翁之利。而老天津的混混打架,牺牲一两个人就搞定了,这是用成本最低的方式解决冲突。 自残,就是要让对方恐惧,潜台词是,我连自己都敢剁,还怕剁你? 这时元克己打听了一圈,回到了王文武身边。 王文武问道:“这人是谁呀?这排场可不小!” 元克己说道:“是不想,可我问了一圈,都不知道是谁,可能就先头的几个人知道吧!” “我可瞧着围上去的人不少。怎么会没一个人知道呢?” “我也算瞧出来了。都是瞧着那些大人物围上去了,自己也跟着去混个脸熟。也不管那人是谁,做什么的!” 王文武好奇的看着元克己,“那你怎么不去呢?你瞧,现在人可是空了许多。要是再不过去的话,人家可就上二楼了。” 元克己笑笑说道:“就我这点小生意,人家可不一定看得上,我还是不凑热闹的好。” 等大人物都上楼后,王文武和元克己各自寻找日后对自己有用之人,并多加联系。 不过,因为王文武是第一次进入天津的交际圈子,都对王文武并不是很熟悉,所以大多都是表面客气一下。 不过在当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