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水做纸药,算是一种粘结剂。” “榆木刨花?”李寸心恍然地啊了一声,“你上次跟我说过的。” 沈虎笑道:“我听夏晴说这榆木刨花水可以当护发素,以前唱戏的人用的那些发片就是摸的榆木刨花水定型的。” 李寸心说道:“植物胶。” “是。”沈虎在碟子里倒了点清水,拿着那墨条开始研磨,盘子上的清水由透亮到发乌直至墨黑,“村长,你来试试我这墨条。” 干燥的墙面边角下铺了一片稻草,稻草上又隔了一层粗糙的厚纸,厚纸上放置着沈虎处理好的新纸。 赵蓬莱走过去取了一张,李寸心已经用竹签沾了点墨汁,放到鼻间嗅了嗅。 沈虎说道:“烟灰烧出来后要清洗分层再阴干,我当时只阴干了一个月,时间太短,所以这墨烟味很重。” 沈虎其实还想跟李寸心细说这墨是怎么做出来的,当时没有皮胶,总不能真为了给他制墨而宰一头驴,那牛更不可能杀,最后用的鱼鳔胶,将胶和烟灰浑煮,捶打千万遍,在分块塑模,阴干至今,大半年才出来这一批墨条。但因为上次不知就里,想要驴皮胶,说出要扒梅文钦的皮这种话,是深夜想起来想扇自己一耳光的程度,以至于现在他怕提起这事,李寸心又想起他上次说的话,所以欲言又止。 李寸心把沾墨的竹签递给赵蓬莱,笑道:“我们不讲究这个,有墨用就很不错了。” 赵蓬莱接过竹签,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字体很有风骨,写完之后,他一手拿着纸,一手捏着竹签似捏着一杆毛笔,闭着眼微抬着下巴,从鼻腔深处哼吟着舒展出一道气。 李寸心问道:“怎么样?” 赵蓬莱睁眼看她,满是怅然,“怎么说呢,有了纸墨以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踏实感。” 李寸心接过竹签来,重新沾了墨,正要书写。 冯槐从外头冲进来,扶着门框,咽了口气,喘吁吁道:“村长,不好了,要打起来了。” “谁要打起来了?” “于木阳,他们抓到挖我们三七和土豆的人了。” 李寸心放下纸和竹签,跟着冯槐快步离开,“人在哪?” 冯槐道:“常月和安宁那。” 赵蓬莱和沈虎对视一眼,赵蓬莱原本想跟过去,转念一想,叫了沈虎帮忙去找文宓了。 李寸心和冯槐径直来到常月和安宁的屋子,那被带过来的一共五个人男人。 在屋外就听得见满屋的火气,撕破嗓子的震天嘶吼。 “你搞清楚主次,是你们偷我们三七土豆被我们抓了,你们冲谁吹胡子瞪眼呢!” “你再说一遍!谁偷你们东西了!”被抓的五人声音参差不齐,却是同样的愤怒,双目瞪着,同样的狰狞。 “怎么,你们还想打人呀!”于木阳叫着,两旁边的男人围上来,用肩膀撞着被抓的人。 被抓的五人眼珠子突出,牙咬得咯咯作响,一人被撞得往后踉跄,一伸手把撞他的人猛地推了一把。 被推的村民火噌地上来,一把扭住这人衣裳。 两边的人叫嚣着。村子里人多势众,一人一句似浪潮一样高高扬起。被抓的人虽然人少,却似斗鸡,脖子抻得老长,上头的粗筋抽动着,嗓子都撕破了,气势硬是没被压下去。 两边推推搡搡,你扯着我的衣裳,我揪着你的衣领。 李寸心忙跑进来,叫道:“别动手,别动手!” 这声音快被淹没在声潮里,两边人眼里要擦出火来,对面的人不撒手,自己哪肯退开。 李寸心叫道:“于木阳,苗炳,把手放下来。” 于木阳不情愿地松手,对揪着他衣服的人道:“把你爪子给爷撒开!” 余下的人也陆续松了手。 李寸心看了眼屋内,有十三四个人,常月和安宁靠后门站着,于木阳几个男人前后站着,把抓来的那五个人夹在中间。 李寸心打量着这五人,这五人穿着很有意思,除了那些一眼就瞧出来的现代服饰,其中两人穿着的体恤看上去细腻光滑,有丝绸的质感,但又不像是现代工艺,因为那是没有任何印染以及绣花的素步缝制出来的衣裳,针脚没有现代机器缝制的那么细密。 一个想法在李寸心脑海里浮现:这是在这个世界生产出来的布料。 五人的衣裳无一例外都很脏,衣服像于木阳在砖窑工作后一样,身上沾上了那些烟灰,又被自己的油汗和各种水渍污泥浸透,成了一种污浊的颜色。 五个人眼珠子突出,有的眼白发黄,有的爬满血丝,眼睛里都射出锐利的光芒。他们的神色无一例外都很激动,这种激动不是和于木阳一行人争执被一时激起来的,而像是精神状态长期紧绷,脑袋里的弦被拉到了极致,稍一刺激便会崩断一般。 和于木阳对峙的人身形最健壮,留着寸头,面孔棱角分明。李寸心向他问道:“你叫什么?” 男人没说话。于木阳道:“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李寸心道:“我是这的村长,我叫李寸心,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男人瞅着李寸心,闷着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张鹤钧。” 李寸心说道:“我们地里的三七是你们挖的?” 张鹤钧脖子顿时粗了,红通通的,在众人的眼光里,他似乎憋下了一口气,硬声道:“嗯。” 苗炳在一边跟李寸心说着抓他们时候的状况,这行人大白天的就敢下他们的地,还没动手就被三条狼发觉,嗥啸起来,冲着人咬了过去,闻声赶来的村民一拥而上把这伙人擒住了,一共六人,跑了一人。 李寸心听着这伙人被狼追咬,忙朝这行人身上打量,发觉边上一人踮着一只脚,小腿裤管被撕烂了,腿肚子上有伤口,虽然不深,小腿上也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