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在乎我吗
“唐夫人,麻烦你去找几个力气大一点的家仆过来。”姜云笙神色严肃,“再给我把针包,凝血祛疤的药都拿来。” 容问青现在把姜云笙视若救命稻草,不管她说什么,自己都一一应下。 她并不知道唐玄知那日发生了什么,唐玄知也闭口不提。 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办法,只要一靠近他,他就发疯似的将她赶出去。 容问青叫来人,让他们都在门外等着。 姜云笙把袖子挽起来,叮嘱道:“待会儿进去后,别怕伤到他,直接把他抬起来放到床上,绑住他的四肢。” “笙笙,这样可以吗?”容问青担忧道,“玄知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唐夫人放心,我有分寸。” 姜云笙深呼吸,推开了门。 唐玄知原本靠在桶沿,听到声音后如同受惊的野兽,双目通红着将手边的东西全都往外砸,“我让你们出去!” 姜云笙冷静沉着道:“上。” 身后的家仆冲进去,将唐玄知从桶里捞了出来。 唐玄知用尽浑身力气挣扎,却抵不过人多。 他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那日在春月楼,他也是这般被两个男人压制着。 噩梦一般的记忆再次浮现,唐玄知发出凄厉的呼喊,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容问青不敢进去,只站在屋外捂着嘴无声地哭泣。 唐玄知的每一声呼喊都像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口反复剜转,绞得她浑身都在疼。 唐玄知的四肢被绑住,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他面露惊恐,眼睛瞪得很大。 姜云笙站在床边,手里捏着拔出来的银针,“师兄,得罪了。” 一阵扎在唐玄知的穴位上,他瞬间浑身瘫软无力,只能睁着眼睛瞪着姜云笙。 “你们都先出去。”姜云笙沉声道,“把门带上,谁都不准进来。” 家仆照做,容问青眼见门被合上,上前想要陪在唐玄知身边,思忖半晌还是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外等着。 姜云笙拿过帕子浸到热水里泡了一会儿再拿出来,拧干后在唐玄知的身上仔细擦拭。 “师兄,我知道你恨萧翊风和薛佑。”她没有抬头,继续手上的动作,“我也是。” 唐玄知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他还能听见。 “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吧?”姜云笙转过身重新洗帕子,背对着他轻声说,“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想说的是,我的恨不比你少。” “若你把自己弄死了,倒也算是解脱。”她走到床前,俯视唐玄知消瘦的脸,“可是你的死在他们看来,微不足道。” 唐玄知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隐入了鬓发中。 “师傅不是教导过我们,要有仇必报吗?你人都没了,报什么仇?” 姜云笙拿过药给他上药,依旧垂着眉眼,“对了,忘记给你说了,靖安侯灭了冀州同知大人周府满门。” 提及此处,唐玄知的胸口起伏弧度更大。 “谁又知道下一个被侯府灭掉的,又是谁家呢?兴许,是姜家。” 姜云笙声音微颤,说出“姜家”二字时,她的手指有些发抖,药也多洒了一些。 “你死了,还有谁能保住唐府?唐院长吗?他年事已高,怎么护?” 唐玄知紧紧咬着牙关。 他的父母曾经回南方省亲,不料到了南方正遇上大暴雨,夫妻渡河的船被河水冲走,连尸体都没找到。 唐度生是他的至亲,不知道还能陪他多少年。 姜云笙见他神色微动,知道他要说话,便把穴位上的针撤走。 唐玄知嗓子沙哑:“我不会放过他们!” “那便好好活着,让他们千百倍的偿还。”姜云笙在他身上缠好纱布,“几日后我会到百川书院,若是你有什么事,可以到书院找我。” 话已说至此处,点到为止。 姜云笙把东西收拾好,走到门边之际,又说了一声:“师兄,最关心你的人,你也该看看她。” 门被拉开,容问青赶紧走上前,“玄知他还好吗?” “不知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就看他怎么想。”姜云笙把袖子放下来,“这几日就让他歇着,按时换药。” 回到侯府时,已是日暮西山。 姜云笙走进府内,正见萧翊风坐在前堂外的院子里,漫不经心修剪墙角的花枝。 她只看了一眼便要回屋。 “站住。” 姜云笙顿住脚步,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