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
会儿月夕来报,说田主管来了,要亲自将沈风吟请去前院大厅。 请? 呵,是将她押去吧。 既然沈志林等不及了,她去便是。 大厅之内,除了沈志林坐于主位,抿着茶水看不出神色,沈玲冉和沈荣辉一左一右皆在场,见她进来满眼都是幸灾乐祸。 跟他们的糟心娘一模一样。 懒得多看他们,沈风吟向主位上的沈志林行了个礼,又见他仔细品着茶不搭腔,自顾地转身挑了张空椅子坐下。 没想到刚才还没动作的沈志林,此刻仿佛长了八只眼,见她坐下怒而拍桌:“混账,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沈风吟还未开口,那边沈玲冉走到沈志林跟前,似是安抚:“爹,你何必跟二妹计较,她可是郡主,她想去哪儿谁还能拦着不成?” “越来越无法无天,”想起看门护卫所报,沈志林质问:“圣上赏赐给你殊荣,就是叫你这么用的?” 沈风吟仔细想想,实在不明白这个令牌还需要遇到多刀刃的情况下才能使用?这个境况还不用,打算留着当宝吗? “不然呢,若是好好的没人拦我,我用它作甚?” 沈玲冉瞧着沈风吟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心里暗暗发恨。若是郡主之位给她,她必定给沈府争光,享誉长安! 可偏偏这一切都是沈风吟的,她还如此作践,甚至借着郡主的名头害得她娘被罚,现在被打的还下不了床! 若不是她娘叮嘱,莫要冒犯沈风吟,顾忌她郡主的身份,只怕昨天她就领着人杀进永乐居,哪有她今日的快活。 沈玲冉满腔关切:“二妹妹,你的意思就是怪爹束缚了你?可是你的规矩确实需要重新学习,再放任你胡闹下去,只怕会害了你。爹也是一片好心,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沈风吟望向她:“在家,我是嫡女你是庶女;在外,我是郡主你是官员庶女。嫡庶有别,尊微有别,我的规矩如何,轮不到你来说我。” 这一句话可算是戳中沈玲冉心肺,只见她面色青红,偏偏忍着愤?,酿出两眼湿润,垂下头恍如受惊,满脸柔弱:“二……不,郡主,是我冒犯了。” 明明恨极,却偏偏装作楚楚可怜,明明心藏龌龊污垢,却偏偏装出备受欺负的圣洁。这副矫揉造作、装模作样的样子,真是深得李姨娘传承。 偏偏沈风吟不喜这样的人,却惹得沈志林欢心。 只见沈志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再面对沈风吟时面色一下拉黑,只是顾忌沈玲冉在旁,压抑着怒腔:“你口中的庶女亦是你的长姐,她只是不为主母所生,但不代表你这个同胞妹妹可以随意糟践。” 沈志林真是好笑,面对她时,他就百般讲规矩,沈风吟一给李姨娘、沈玲冉讲规矩,她这个好父亲就开始给自己说亲情。 沈风吟道:“父亲,你不是最注重规矩了吗?我只是在给姐姐讲规矩啊,我何时糟践她了?” 沈志林抬手制止她的话:“沈府向来对嫡庶一视同仁,你们皆为沈府之女,都是平辈。规矩,她说不上你,亦轮不到你来说她。” 平辈? 好一个沈志林,不愧是文官,咬文嚼字、偷换概念真是厉害。没错,就算她是郡主,沈玲冉是庶女,尊微有别又如何,都是沈府之女,可不是‘平辈’? 只要是他护着的,总有理由为她们辩解。 沈风吟唇角没了笑意。 沈志林让沈玲冉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双眸子带着威压重新盯向沈风吟:“郡主,那我这个官员可有权利跟你讲讲规矩?” “你是我的父亲,我是你的女儿,父亲想给女儿讲规矩,我听着就是。” 沈志林声音冷硬:“今日为何强行出府?” 沈风吟不去看他:“就算是下令处罚,亦要通知到位。父亲给女儿下了禁令,不让女儿外出,为何不事先打个招呼?本就定好了要出去,怎可半途而废?” 沈荣辉吃着点心,悠悠开口:“呦,二姐,你怎么又怪上爹了,是不是太会推卸责任了。” 沈荣辉今年十一岁,吃的圆圆胖胖,沈府就他一个男孩,虽是庶子,但府里除了他生母李姨娘,便再无其她妾室。他自小被娇宠着长大,也不需要特意讨好任何人。 以前沈风吟何其羡慕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吃喝玩乐,便能轻易获得父亲的爱。 只是如今,她不再需要那份虚伪、可怜的爱,也不需要再羡慕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