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涡

> “阿婆，路上盘缠要多少啊？”她问出了关键问题。

孙婆一时也被她问住了，村里没啥人去大城市的，他们去隔壁村隔壁镇的多。

如果坐大马车去大城市的话，应该比去其他村镇来的贵，但也不会贵得太离谱吧？

丫头乖得嘞，但人家一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成天野在外面算咋回事？人家礼数好长得还俊，指不定大户人家来的，平白耽搁人家就算了，万一出点事她赔不起啊。

“盘缠嘛，便宜得很。”孙婆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不是一套，“你现在就收拾包袱，今天晚上马车会经过，该拿上的都拿上咯。”

司锦想再争取一下，全被孙婆无情拒绝：“去找爹娘！”

不得不走，她摸摸腰侧的香囊，里头就剩一点点钱，都不知道够不够在外吃顿饱饭的，等到了新地方稳定下来，头一件要紧事便是去打工。

香囊还是叶云瑶缝给她的，用料细致。作为唯一带下来的仙界小物，上面的金丝显得流光溢彩，一看便知所非凡品。

大概算她身上除了几块铜钱灵石外最值钱的东西了，将来出门在外，她得把这件香囊给藏藏好，不能让有心人惦记。

此时此刻，她情愿挎个破布袋，袋里装满钱，也不愿挎个巧夺天工的小香囊，可钱连底都盖不满。

一阵哐啷声，孙婆找了个破洞布袋，往里塞满了馕饼：“捎几块路上吃。”

也行，她没有装满钱的破袋子，好歹有装满饼的破袋子了。

夕阳渐暮，她们忙活了一天，二人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孙婆干活时还不忘叮嘱她：“地痞流氓多得嘞，你要去哪别一个人走，别落单，找个人陪你一起，没人陪你你就跟在别人屁屁后面走。”

“好的，我明白了。”司锦点头如捣蒜。

孙婆说道：“不要强出头，你长得好，一定要保护自己。”

孙婆又道：“出门在外要冷静，碰到怪事情不要慌，实在不行，就干**的。”

“嗯嗯咳咳咳咳咳——”她呛得猛咳，这位老人很可爱，看起来像撵她走，其实心肠还是很好的。

村外响起两声鸣亮哨音，孙婆一听，立马搡她出门：“快走快走，去找你爹娘。”

她所说的大马车目测并不大，坐下一家人绰绰有余，马夫驾着两匹马，个个壮得很。

司锦几只大包挎在手臂上，孙婆一面推她一面偷偷往她香囊里塞几颗铜板：“你早点走我早点睡觉。”

“知道啦，阿婆。”司锦哭笑不得，她想跟她好好道个别，扭头却见孙婆已经跑出很远了。

夜幕四合下她跑得飞快，司锦垫着脚，只能看见孙婆的残影。

还未到启程的时间，马夫在一旁问：“小姑娘，那是你亲眷？”

“嗯。”司锦看向孙婆消失的地方，笑了笑，“老长辈。”

不善言辞的阿婆总能使她想起自己的亲人，往后若有机会，她想再回来看看她。

“每出一次驿站便结一次钱，丫头盘缠可带够了？”马夫提醒得很及时。

“可能够了吧……”司锦估算了下她的存款，询问道：“老师傅，到大陵、幽州那些地方大概要多少？”

“不确定，每天价格都不一样，得到了驿站才知道。盘缠不够，骑匹马过去也行。”

每日路费跟金价一样上下浮动，人界得有多动荡？司锦砸砸嘴，她现在的标准是只要没在厉风崖时过得惨，那么一切都是能消受的。

她到后车卸了包坐下，马车起步。车厢中在她之前已有人在了，分别是同村的大婶，看起来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和一个作文士打扮的男子。

大婶认得她，孙婆收留的乖乖女，见到她顿时嬉开了脸：“丫头要回家了？”

所有人都当她在寻亲，她得继续演下去：“嗯，孙婆说去大城市报了官，容易找到爹娘。”

假寐的女孩闻言一睁眼，好像听到不得了的东西，凑近道：“你跟你爹娘失散了？你要去哪找？”

女孩睁着圆圆的眼睛，亮如火炬，司锦点头：“走散了，我要去大陵和……”

“啊！我也要去大陵的！”她大喊一声，把角落里的青衣文士吓了一激灵。

她挠挠头：“你姓什么呀？我看看有没有印象。”

司锦上哪编一个姓出来？她眉心微皱，愁容显得格外真切：“姓司。”

她破罐子破摔了：“我姓司，单字一个锦，你应该对这没印象吧。”

大婶和女孩面面相觑，而后纷纷摇头，女孩慢吞吞道：“那我好像确实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