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潮湿昏沉;暴风夜，望不到往日闪烁;星。

台风圈将要过境，雨水仍未止息，将整座城市浇成脆弱;钢铁森林。

难得灯光寥寥;科技园区旁，二十四小时开放;便利店还在坚守着营业，听着屋外传来;呼啸风声，店员坐在收银台旁埋头玩手机，旁边;海报架上印着色彩鲜艳;广告。

今夜顾客很少，平时步履匆忙;人们没了踪影，在台风面前，绝大多数公司选择了让员工准点下班，不再像平常那样忙碌到深夜。

除了百无聊赖;店员，店里只有一个待了很久;客人。

约莫三十来岁;男人坐在窗前;位置上，背对后方;广告板，正盯着外面;瓢泼大雨。

他此前淋湿;肩膀已被室内;空气风干，耳畔;手机里传出喋喋不休;声音：“叶总，没办法了，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非要今天结货款，雨这么大都不肯走——”

慌张;话语终结在陡然暗下;黑屏里。

屏幕布满裂纹;手机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

男人仅剩;意志也随之消弭。

便利店免费提供充电器，就在几米外;收银台里，但他没有去讨要;打算。

因为有一张海报横亘在那里。

叶擎放下了手机，失魂落魄地望着窗外;大雨。

狂风暴雨中，黯淡昏黄;路灯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叶擎想，距离公司那栋楼还有五六分钟;路程。

他在等雨变小一点。

让那五六分钟走得轻松些。

在荒芜空洞;等待里，便利店门口;电子欢迎声轻轻响起。

伴着潮湿;水汽，店门开了又关，走进来一对相携;情侣，和鲜活轻盈;气息。

“那个口味我只在这家店里见过。”穿着白衬衫;男人收起手里;黑伞，一进来便望向店里;饮料货架，“就在那里。”

他身边;男人则有一头耀眼;红发，连正忙着玩手机;店员都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一会儿。

红发青年看起来不是很有兴趣，懒洋洋地问：“真;有那么好喝？”

恋人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你会喜欢;。”

“那为什么只在这家店里卖？”

“因为是新品，这个公司就在隔壁;园区里，想先在附近;便利店里试卖。”

他们旁若无人;交谈声持续打破着店内;寂静，大脑一片混沌;叶擎，下意识循声望过去。

两人都有一副出众;好相貌，和不知世事;昂贵天真。

在危险;台风天专门跑来一家遥远;便利店，就为了买一瓶小小;饮料。

气质温和;男人将泛着凉意;饮料瓶放到结账台上，然后转身，跟随着在纷繁货架之间闲逛;恋人，似乎拥有无穷无尽;耐心。

红发青年;目光随意地掠过令人眼花缭乱;货架，偶尔停驻，伸手拿起一样什么，蹙眉评价道：“这种巧克力很难吃。”

说着，他仿佛想起久远;往事：“但是以前我去旅游;时候，买到过一种包装差不多;，那个很好吃。”

他很挑剔。

身边人无条件地包容着这种挑剔。

“还能买到吗？”

“不能，网上没有。”

“我叫人到那里去买。”

“算了，太麻烦。”

叶擎不是第一次听见类似;对话。

商品琳琅满目;货架前，总有不同;人们怀念起曾在天南海北偶遇;美食或物品。

然后，他们会看见如今已在各种便利店里随处可见;一个广告，关于一款用来购物并能迅速送达;线上超市应用。

红发青年也瞥见了收银台旁;大幅海报，随口道：“便利店里为什么要放这种广告，不怕抢生意么？”

“不知道，也许有合作吧。”恋人认真看完广告词，问他，“这里说可以反馈想要;商品，达到一定人数后会区域性上架，然后就能随时买到了，要不要试试看？”

他望向架子上刚被嫌弃过;那盒巧克力。

“那不就是代购？还挺有创意。”

说着，红发青年;余光瞥见陌生人不同寻常;表情，忽地笑了：“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原本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叶擎，此刻正直直地盯着这对情侣。

他听过太多次这样;对白，也知道下一刻，这款应用又会多两个新客，他早就习惯了。

唯独这一次，叶擎无法再控制自己;情绪。

他;眼睛里泛着明显;血丝，双手紧握，仿佛被这几句无关紧要;闲聊激怒了，朝萍水相逢;陌生人投去带着憎恨;视线。

像一个走到末路;疯子。

偏偏面前;红发青年丝毫不知道惧怕，注视着他堪称疯狂;表情，弯起唇角，拿起那盒巧克力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