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围
“主儿困乏了吧,再小憩一会儿?” 已是第二天清晨。进忠天没亮就走了,春婵便接茬继续值守。 “春婵,你恼我了。” 春婵眉心簇着,眼圈一红,又忍住,小声道: “你这是作践自己,别怪我不提醒着你。眼下皇上还没怀疑到我们头上,主儿,不必如此呀。” “皇上有新的动作,进忠如今权力更胜以往,不能时时来我这里,本宫不能不做打算。” 卫嬿婉坐起身来,拢了拢青丝,很是沉静。 “主儿,是临时起意?” 春婵晓得有变,心里稍平。但她颇为敏锐,抿着嘴生气,非要卫嬿婉说出点什么来。 “本就打算这么做” 卫嬿婉灿烂一笑,又回归淡然,神色冷了下来,说道: “他在御前,我在后宫,可细细想来,都是流云聚散一般,谁又比谁算是个人物” 春婵陡然慌乱,心里有些思绪似乎要抓住,又不敢深思,只能低声说道: “可他一个……太监,怎么敢对主子如此。” “如果他是个种田的小民,而我是个落魄的旗人,这样便相配了吗?” 卫嬿婉冲春婵柔柔一笑,含着几分凄楚,眼中湿润。 春婵心软下来,试着去理解。她回想着嬿婉自入宫以来就没有一天舒心日子,现在进忠注定无法常常出入永寿宫,倒也闹不出大事,于是强逼着自己按下心焦。 “主儿,你是吃了太多的苦了,这些事你有主意便好。总归咱们一起熬下去,就盼着主儿生下小阿哥,终身有望。” “傻乎乎的,难道真在我身边耗成老姑娘?” 春婵红着脸笑了笑,心里却想着自己娘老子的偏心,更兼炩主儿与进忠的私情至此,澜翠和王蟾知道有暧昧,却不知到了这个地步。自己怎么好一个人离她而去?于是只是笑一阵,不接卫嬿婉的话茬。 “去喊澜翠、王蟾吧,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和你们说说。” 春婵知道是有大事交代,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暑热难消,却正是秋高气爽时节的开始。不多日子,早晚气温转凉,芦花漫天。孝贤皇后在时,每每看见芦花便觉心痛,宫内便着意处理一些。她走之后,芦花无人打扫,又在宫内飞扬起来。 延禧宫内,五阿哥着了风寒,夫子便放了一天假。他素来勤奋,便在院内借天光看书。 海兰一身蓝色衣衫,瓷白的脸庞莹莹若有光泽,十分恬静可亲。 桂花将开,清新喜人。海兰为应景,便绣些桂花样式的图案。耳边稚子诵着经典,她有时绣得累了,便抬头看看天空,听两句读书声。 芦花搅得天空有些雾蒙蒙的,她眯着眼睛,觉得视线有些发暗发黄,开口道: “永琪,你看这天是不是要起沙尘。” “移时风扬沙,人马俱失路。” 永琪的思绪还在书里,张口念了句看过的诗。 海兰噗嗤一笑,笑他有些掉书袋的傻气。自去招呼奴婢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屋。 叶心带人正准备关了宫门,风沙已至。天空陡然昏暗,漫天发黄,紫禁城长长的宫墙内,沙子飞舞着,有时打着旋聚在一堆,仿佛是沙子幻化的妖魔在宫道内狂奔。 “快快,把门关好了。” 叶心赶忙一起去推门,却觉得有阻力。她和宫人眯着眼睛去瞧,隐隐约约什么物件搭在门槛上。 “好精巧的玩偶。” 她眯眼看去,用料颇为名贵,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去找海兰分辨。 母子俩正在拍打身上的灰尘,海兰吩咐宫人多备热汤,供应合宫上下略作梳洗。 “主儿,您瞧这个,可会是四公主的。” 那玩偶是常见的小老虎样子,最得孩子喜欢。宫里只有四公主年岁相当,也喜欢这些。 “纯贵妃宫里吗?” 海兰心里顿了一下。最近的芦花让她下意识想避开苏绿筠那边。 接过那玩偶,顿觉更加可疑 “怎么如此轻。”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瞥见玩偶似乎破损了一角,于是用手探去,却沾了满手的芦花。 “永琪,快跟着叶心姑姑去沐浴,不然明日夫子要罚你了。” 永琪听了,急忙拉着叶心离开。 海兰挥退左右,坐到桌旁,用手捏了捏那小老虎。虎头处手感有异,似乎是纸张。 “若要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