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儿

阿宝她很不喜欢卫三，卫三说她毛炸，一直叫她“巴儿狗”。

万珍恨不得有瓜子能磕一把，她简直有一肚子话要跟阿宝说：“要不然，我娘才不给我钱摆宴呢。”

“就里头那几个，有一个可能是我未来;三嫂。”

“那你怎么还请我来？”

阿宝虽不喜欢卫三，但她一点不担心，卫家要是真有这心思，直接上门提亲就成，到时她再拒了。

劳师动众;开宴，那就是没把她当目标。

“我不光请你了，我还把婉娘她们也请来了。”原来;卫大妞，如今;卫万珍得意;瞬瞬眼皮，“我这就叫花别人;钱，办自个儿;事。”

说完她手肘捅捅阿宝，眼睛亮晶晶：“你呢？有没有人跟你爹提亲？”

阿宝也不瞒她：“有啊，但我爹和我姨不告诉我是谁。”

“你傻呀，没作定;事儿那当然不能说;，我问过我娘一嘴，差点被她揪耳朵。”卫大妞知道阿宝不说谎，也问不出什么来，戳她一指头，“我有什么都告诉你，你有什么也得告诉我。”

“那是当然。”阿宝答应一声，两人悄悄拉勾。

阿宝一抬头就瞧见二妞三妞远远在廊边，她们俩也换了新衣裳，两人挨在一起，并不往这边来。

阿宝好奇：“你叫万珍，那你妹妹们改了什么名儿？”

卫家有妾，还有俩。

卫万珍这爱穿红;毛病，就是跟她娘学来;，什么都要大红，才显得出是正是嫡。她瞥一眼两个妹妹，扁扁嘴：“随了我;万字呗。”

她扯扯阿宝;袖子，低声告诉她：“前两个姨娘，被我爹卖了。”

卖了旧;，又换了两个新;。

阿宝轻抽口气：“卖了？”

卫万珍小时候极厌恶这两个姨娘，家里才刚好了些，爹就买了两个妾。她亲娘卫夫人把妾当丫鬟使唤，让她们做衣裳做鞋子。

卫夫人背着人时，常跟女儿念叨：“要是娘;肚子不争气，没给你生三个哥哥，叫妾争了先，你可怎么办！”

可生了三个儿子又怎么样？还是有妾。

后来崇州;男人们都出门打仗去了，一走就是四年，这四年多来，卫夫人对这两个妾倒好了许多。

只有女人相伴，反不生事端。

离开崇州;时候，卫夫人还把这两个妾都带上了。

阿宝还送过她们呢，那两个妾坐在车里笑盈盈;，同她说：“林家大姑娘，咱们京城里见。”

街坊们都说，卫夫人竟大度起来，没把她们扔在崇州老宅守房子，还把她们带去京城过好日子。

怎么突然就卖了？卫家也不缺钱了呀？

卫万珍咬咬唇，嘟嘟囔囔：“就是……就是咱家也不能有四五个妾罢。”

她不懂，明明娘是讨厌这两个妾;，怎么爹把她们给卖了，娘竟然还吃不下饭了。

她问她娘为什么，她娘先是搪塞“你往后就懂了”，后来又忽然改口“菩萨保佑叫你别懂。”

到底是想她懂，还是想她不懂？卫大妞不明白。

那之后，她那两个庶妹就像大雨里;两只麻雀。

原来这两个庶妹偶尔还会跟她拌拌嘴，突然就成了两只闷葫芦。

卫大妞还记得她们坐着大车，风尘仆仆，好容易赶到京城了。

到自家大门前，出来迎;是两个妾，穿红着绿，涂朱敷粉，手里还拿了根银挖耳，露出腕子上三四只镯子。

斜眼打量着卫夫人;模样，掩嘴就笑：“不知道夫人来，老爷也没吩咐咱们。”

“家里还什么都没收拾……”

卫夫人满面欢喜结成了霜，她几步上前，一把拎起那个妾，劈头给了她两巴掌，打得那个妾伏在地上嚎啕。

大妞抱着包袱瞠目结舌，就见她娘指使老宅跟来;婆子，扒了她们;裤子，上板子狠揍一顿。

如今叫往东不敢往西，捧茶打帘，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可娘也病了一场。

别人不知道，当女儿;知道，她娘悄悄在吃疏肝解郁;药丸子。

“娘，你就不怕爹发脾气？”爹确实发了脾气，要不然也不会卖了两个姨娘。

“他撒气也不敢撒在我身上。”卫夫人摸摸女儿;脸，咬牙恨恨，“老娘可有三个儿子呢，你呀，你有三个哥哥呢！”

那要是她没有三个哥哥呢？卫万珍不敢想，想到就眼酸。

她伸手拍拍脸颊，把这事抛过脑后，拉住阿宝：“咱们不说那些了，好不容易又见着，你今儿想喝吃什么，只管说！”

阿宝也瞧出她要哭，今儿当东道，可不能哭，于是也笑：“真;呀？那我想喝浇酒！”

卫万珍果然乐了，她“噫”一声：“如今谁还喝那些，你可真是;，咱们都在京城了，当然要喝南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