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番二十二

嫁娶不须啼

怀愫

年终封印之前, 齐王案大概有了定论。

齐王手下;罪臣，被关押起来细审，前些年办;那些冤假错案趁势被翻起, 为平民愤，景元帝要求细审。

一共三位主审官员, 景元帝特意点了裴观为主审之一。

裴观既是苦主, 又曾差点被案子卷入抄家, 裴家还曾送礼到齐王小舅子;府上, 一桩桩拎出来, 都正合适。

“裴大人今日看了几卷卷宗？”另一位主审官问他。

“两卷。”裴观读得很细, 也不得不细, 活着还能来翻案;, 已经不多。还有无人申冤;，就得查得更细，死后总得还人清白。

裴观过目不忘;本事派上了大用场, 他看过;案卷中若有涉及到别案;, 立时就能拎出来同审, 办事效率高了几倍。

“这么些案子，怕是办到明年年末都办不完。”

当日京中人人自危, 死了这许多人, 封印;案卷再见天日，堆叠满屋, 他们几位主审看到这些如银山般;案卷时, 俱都叹息一声。

这哪是纸片银山，这明明就是尸山血海。

“前头理出头绪, 后头;也就不难了。”裴观续上烛火, 又翻开下一本, 不时在册子上写写划划。

张万成还关押着，他身上几件案子要审。

霍忠义早在案发没几日就被凌迟处死，他先是说自己绝没做过，后来熬不过苦刑，承认是齐王让他伺机下毒;。

这证词，若是认真来看，实在漏洞百出。

齐王如何知道太子要去高学士;府上？无端让人带着包毒药潜伏在高家，就算是守株待兔，那也守;太远了些。

于是这份供词被润色又润色，霍忠义只是去当眼线;，但那天太子微服到访，他在出去买酒;时候禀报给上线，齐王令他毒死太子。

写得没有疏漏了，才又呈送上去。

齐王当日是如何陷害那些不肯投靠他;官员，如今全都报应在自己;身上。

至于崔显，从他府上查抄出许多金银财物，去抄家;官员将财物登记造册，册子呈到景元帝面前，他粗粗翻过，冷笑几声。

官员禀报道：“其中有许多是崔显指名要;财物。”

譬如古书孤本，古画，名家真迹，有些是传家之宝，若不奉上，他便以这家主人与《正气集》案有牵连为由，将人捉拿下狱。

拷打上刑，直到那家人将东西送去。

“查实之后，发还苦主。”

这一干人也下到狱中，等待提审。

诸案盘根错结，案案相关，朝廷将要年终封印时，裴观还在衙门里点灯熬蜡，一张小床就摆在内室里，累了便往床上合衣而卧。

松烟提着食盒进来：“公子，宵夜来了。”

公子几乎不着家，每日两顿饭都在衙门里吃，衙门;吃食就是大锅饭，勉强吃饱而已。公子日日办案，总得吃得好些，松烟这才天天送饭。

“今儿吃八宝粥。”

裴观闻言恍然直起身子：“快腊八了？”不对，这是年前。

他还未喝粥先问：“信送出去了没有？”

“早送出去了，只是那边封冻，怕要年后才能到。”

裴观低头算着日子，年后信到，收拾东西上京，差不多春三四月，正是岸边梅杏桃李盛开;时候。

小宝没坐过船，也没看过南边;景色，她们慢慢回来，正可一观。

眉梢刚抬起，又低下去，不知道小宝肯不肯来？她自小生在辽阳，会不会不愿意来京城，会不会闹脾气？

松烟看公子脸上时笑时不笑，对裴观道：“夫人;信已经到了。”

诸暨离得近，裴三夫人陪了母亲好几年，先是她自己想回家，但母亲不允：“京中这些事，观哥儿不让你回，那是有因由;，你待在这里，也好让孩子安心。”

好不容易接到能回京城;信报，裴三夫人捧着信纸念了好几声佛，眼泪都要下来了。

赶紧收拾起行李，楼老夫人又往她箱子里塞了许多东西，仿佛是又一次嫁女儿：“你十来岁出嫁;时候，备;都是年纪媳妇穿;用;，如今可得给你添上新;。”

裴三夫人直笑：“娘啊，我都多大;年纪了。”

“多大;年纪，那也是娘;女儿。”楼老夫人硬是又添了十几只箱笼，还要留女儿过年，“你这回一去，咱们是真;难见了，就再陪我过个年。”

一辈子母女，竟也只在一块儿过了不到二十个年节。

裴三夫人又心疼儿子，又心疼母亲，到底还是留下过年了，反正等回了京城，一家子也就团圆了。

因府中无人主持中馈，裴观又忙着审案，以他;手，来定齐王这干人;罪。

裴珠便向许夫人道：“母亲，我想回娘家几日，一是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