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洛拂笙的精神有些恍惚,一整夜都在想着灵参的问题。 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是向玄遥尊妥协,做他的肉脔,任他摆布,像舒书一样,甘愿被囚在没有未来的牢笼里。等他腻了倦了,自己就能重获自由。 可那时也许她已经风烛残年,徐娘半老。剩下给自己的时光已经不多了。 另一种,也是最极端的一种方法—— 偷。 悄悄地把灵参偷一点出来。 洛拂笙记得自己上次中媚毒时,玄遥尊曾用灵参给她吊气。 那灵参就在他头顶的小匣子里。 如果她趁玄遥尊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遛进去,切一点下来,他应该也不会查觉。 本来明亮高隆的眼眸垂了下来。 这是洛拂笙最不想用的一种方法,却是眼下最实用的一种方法。 洛拂笙转眸看了眼床上还在晕睡的玄遥。 他的乌发散落在软枕上,像随意泼洒出去的墨汁,无意间勾勒出墨色花枝,没有任何点缀或是修饰。雪白的颈仿若瓷白的花瓶,长睫紧闭,花蕾般安逸地沉睡。 他这副模样,仿佛要绽放自己全部的美丽,然后像蝴蝶一样翩然飞走。 洛拂笙几乎是咬牙的瞬间就不再犹豫。 这是唯一既能救他,也能保全自己的方法。 初秋的天气,总是阴雨绵绵。树上的叶子还没有掉落,仿佛为了悼念逝世的炎夏,在雨中还是那般青翠欲滴。 洛拂笙早上起来一开门,就见华梵等在了外面。 她已经有了这个准备,昨晚她和楚令一走了之,华梵定然找了她许久。 他胆子虽然不大,但性子也是挺犟的。认准了一件事,不管多难,都要办到。 洛拂笙对华梵淡淡一笑。 少女眼底乌青,肤白发黑,脸色并不好看。 华梵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担心道,“你昨晚去了哪里,我去鬼王那里找你,你们都不在,你到底给他看什么病?” 洛拂笙站在原地,像一个随时会倒塌的雕像,摇摇欲坠。 耳边湖水潺潺,她的心境也平和下来。 洛拂笙对华梵带着歉意笑道,“楚令没病,他只是呛到了,我昨晚一个人溜达了一会儿,有些事我要想清楚。” 洛拂笙的确和楚令谈了一会儿话,但时间并不长,然后她一个人便漫无目的地溜达。 她先去了一趟舒书那里,没有进去,看着里面秉烛缝衣的舒书,突然感觉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虽然被囚禁,但至少没有人打扰。 然后她又站在玄遥尊的房门外,看着他和月宛有说有笑地走回来。 月宛没有进玄遥尊的房里,但她也在外面站了许久。 心中的不舍与眷恋交织成一声无声的叹息。 再回来时,天已二更,洛拂笙见玄遥痛苦地蜷缩在床上,这才去叫了玄琰仙尊过来。 折腾下来,她的确没有睡好。 华梵以为她在跟自己说婚事,马上目光兴奋起来,“那你考虑的怎么样?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我绝不会像我父亲那么花心。” 少年举起了手,严肃郑重地对她起誓。 喜欢一个人与花心真的没有关系。 洛拂笙很想迷样告诉他。 华丰年好色,舒书还是一样为他等候。 有时候,喜欢是一种病,一种见不到就会想念的病。 有人叫它相思病。 但洛拂笙却觉得,相思不如纠结病得深,至少有人还能相思,而她连相思都不敢呢。 她发自肺腑地告诉华梵,“其实我一直把你朋友。” 刚讲出这句话,觉得太老套路了,几乎每个话本里拒绝一个人时都用这句。 她想了想措辞,干脆跳脱道,“你以后会遇上一个更好的女孩。” 华梵本来兴奋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的双手也慢慢从她的肩上移开。 但表情并没有太多痛苦,只是有些惋惜。 其实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但不试过他又不甘心。 “小遥,你是不是有自己喜欢的人。”华梵笑着问她。 这笑容说不上悲伤或失望,被他刻意敛去的情绪中只流露出淡淡的苦涩。 如果她否认,华梵可能会无休止地问下去。 洛拂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