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先生
既然已经将府学的事情定下了,吴老爷不愿意浪费时间,当天下午就行了拜师礼。 拜师礼的地点在夫人新收拾出来的学堂里,那儿被吴老爷命名为了“鹤立斋”,取的是“鹤立鸡群”的意思。 听说是吴老爷请裘晏大人给起的名字。 鹤立斋里已经摆上了拜师礼所需的各种东西。前面挂着崭新的孔子画像,是吴老爷最近才从画师那儿买下的,画像前是香炉和飨品,是供给孔子的香火。 吴老爷把主位让给颜师古,接着命书童一桥拿来了两串肥得流油的猪肉和两串挂得满满当当的铜钱,各分给了吴念娇和念姚。 吴念娇拎着这猪肉和铜钱都有点沉! 吴念娇对整个流程相当好奇,毕竟上辈子没有经历过这一遭。 她们二人先拜过了孔子,然后拜见颜师古,奉上猪肉和铜钱。 “请老师收下拜师礼,收小女为徒。” 颜师古点头,这礼就成了。 因为吴念娇始终对颜师古好奇得很,她总是偷偷看他,然而几乎每次都会冷不丁地遇上颜师古回望过来的眼神,还带着一丝笑意,好像在说,又被我发现你在偷看。 吴念娇吐吐舌头,再也不敢乱看了,感觉这人浑身长满眼睛。 拜师礼结束后,颜师古当即便开始上课,今日所教,乃一个“永”字。 “今日时间有限,先用一个‘永’字起头。”颜师古面对着唯二两个学生,拿起笔墨先行示范了永字的写法。 吴念娇二人学着颜师古的样子堪堪拿起毛笔,然而手腕无力,难以控笔。 颜师古手拿荆条,虚虚地打了她们二人的手背一下,道:“掌虚腕活,拿稳了。一笔一划,不可糊弄。” 没一会儿,念姚的手腕就酸得受不了了,若是对着家仆,老早大发脾气。 然而面前的是清俊的年轻先生,她既不愿惹他生气,又碍于他的威严,于是只好委委屈屈地对颜师古撒娇道:“先生,我的手实在撑不住啦。” 吴念娇在心里疯狂点头,三姐是个直来直去不能忍的性子,若是换了她根本不敢说出口。 谁知颜师古根本不为所动,道:“若不想学,自可以找你爹退出鹤立斋。” “哪有,我想学的。”念姚见他铁面无私,吐吐舌头。 吴念娇心里哀叹一声,三姐就这么停止了吗,别放弃啊三姐,再尝试一下啊三姐。 她也只好跟着勉力支撑。 吴念娇全神贯注地拿着笔管写“永”字,但是笔却根本不听使唤,一个笔画可以歪歪扭扭拐七八九个弯,比山路还蜿蜒。 “五小姐。”颜师古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她耳后,连带起一阵微弱的风。 吴念娇吓了一跳,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先生……” “看不出来五小姐还挺有画画天赋的啊。” 念姚闻言看过来,只见吴念娇桌子上的宣纸上,横七竖八躺着跟蛇爬一样的“永”字,笑得七倒八歪,道:“先生,早就跟你说了,五妹妹蠢笨,你怕是教不会他哩。” 念姚这个蠢蛋。 吴念娇觉得脸上很热,若是在姐妹面前,她脸皮厚到可以装疯卖傻。可是在颜师古面前……作为前世与她有交集的人,她竟然觉得在他面前出丑非常非常丢脸。 颜师古脸色毫无变化,但是下一秒他手上的荆条“啪”一声打在了念姚的腕上。这回没像之前那样轻飘飘,念姚的手上顿时出现了红痕。 “三小姐难道没发现自己写错了吗?永字的‘勾’竟是都被你吃掉了么?” 腕上巨痛,念姚鼻头一酸,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吴念娇看着念姚那样子,也跟着眼皮一跳。颜师古看着像个温柔书生,实际上又毒舌又冷酷,不好糊弄。她赶紧凝神控制自己的笔管,免得也像念姚一样吃到荆条。 颜师古在两人之间徘徊监督,时不时讲解一些内容,说一些授课的要点,但是一旦二人因为听他的话而走神,就会得到久违的荆条奖励。 “先学永字是因为其包含了用笔的要点,以简入繁,以小见大。日后所学的字,都可以从这一个永字出发,举一反三。” 大约练了半个时辰,颜师古才允许她们放下毛笔休息。 “读书贵在坚持,你二人落后太多,课上内容回去都要好好温习。” 吴念娇和念姚二人经过一下午,已经被颜师古驯得服服帖帖,乖乖地应下:“学生记住了。” “自明日起开始学习《千字文》。时间嘛……”颜师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