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
哥,如晦哥哥,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你不要吓我啊 ,快醒醒,我是昭昭啊,你睁眼瞧瞧我啊……”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从未有这般惶然无措,长乐颤着手,去探了探了殷恪的鼻息,气若游丝。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勒马声和纷乱的脚步,最先冲来的是魏横江。 他满面焦急,垂首轻轻低唤道:“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殷恪没有半分反应。 他目视四周,拧眉,伸手往殷恪后背处探了探,收回的手上,一片殷红。 啪嗒,一颗泪砸在殷恪细白的皮肤上。 长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抖起来,不会,殷恪,就这么抛下她而去吧。 她努力改命,难道只是为了将殷恪的死期提前? 她死死攥住魏横江的衣袖,像攥住了拯救殷恪性命的最后一株稻草。 “魏佥事,如晦哥哥怎么样?” “公……”魏横江看到紧随己后赶来的裴时南一干人等,连忙改了口,“夫人,殷帅怕是因突然撞击倒置了昏厥,当务之急,是先把殷帅转移到平安之地,速速寻来医郎救治。” 一旁的裴时南接道,“距离此地五里有个守方镇,我们现在立时出发,今日恰逢七日一集,药铺医馆肯定都有人。” 他看着紧紧搂抱着殷恪,啼哭不已的柔弱妇人,温言宽慰道:“嫂夫人,莫要担心,殷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事情我们来处理,嫂夫人紧跟着我们就好。” 女人嘛,养在深宅,娇弱如菟丝花,遮天蔽日的乔木有倒塌之险,定然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殷恪帮了自己大忙,这个时候,他更是要倾力护好嫂夫人。 哪知柔弱的女人,在魏横江附耳轻语了一句后,抬手擦了把眼泪,声音却奇异地稳定下来。 她开口,思路清晰:“魏佥事,那匹马不对劲,现在尚未跑远,请速派卫兵寻回看管,不能让任何人接近。裴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请联系哨所增派人手赶往守方镇驰援,不要镇上的医郎,请营中的军医来,妾身在此先重重谢过了。” 一番言论,分工明确,逻辑缜密,让裴时南亦不由得瞠目。这个状似柔弱的女子,认真办起事来竟如此果决干练,甚至隐隐有股他所熟悉的,上位者的气息。 二月十四的月亮,挣脱厚重的铅云,高悬夜空之时,魏横江刚刚送走军医,吱呀一声关上院门。 他踅身揭开布帘,烛火摇曳,只剩长乐静静地坐在床榻边,一遍又一遍,用着锦帕,为殷恪擦拭着额头。 殷恪发了高热。 “长公主殿下,您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就寝吧,卧房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老大这边,我来看顾,您尽可放心。” 长乐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一点一点擦拭,细细理顺殷恪两边的垂下的发须,她摇头:“不了,我睡不着,我就在这儿守着,等如晦哥哥醒来。” 方才军医说的话,如绣花细针一般,现下细密密地扎着她心口疼。 “如晦哥哥身上的旧伤,是什么时候的事?”屋内没有旁人,问的自然是魏横江。 魏横江知道瞒不下去了,拱手一五一十倒了通透。“回禀殿下,老大是在正月初一遭遇的伏击,杀手总计二十三人,极为专业,招招致命,当是豢养的死士,并不恋战,统统以不要命杀招,攻袭老大,后见事败,全部一刀自刎,未留活口。老大受伤极重,昏迷五日才醒,医郎说九死一生,伤了元气,要静养两月方有可能痊愈,属下们百般劝阻,可您知道的,老大并不是听属下劝的人,醒来的第五天,他得到了您答应和亲的密报,就硬是挣扎下了床,为您的事,殚精竭虑,四下奔波,从未养好过身体。” 所以这才是元日大潮会,丹厥使者请旨求亲,天下哗然,殷恪却久久没有给她传递消息的原因。因为那时,他甚至还在鬼门关前踱步。 长乐眼眶酸涩,她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尽想着自己可以安排好一切,因为害怕殷恪拒绝她的计划,甚至连殷恪都瞒下了,他一心为着她,那鹄延陀,是那么容易说动联合承朝出兵攻打丹厥王庭的吗?那驻守边地近三十年的裴家军,向来自视甚高的裴氏,又是那么容易,遵他的话,冒着私自调兵的巨大风险,设伏绥安城的吗? 背后的运筹帷幄,耗尽心力,哪里是他轻描淡写几句话说得这般顺遂?人都说缇帅面冷心冷,油盐不进,嗜血无情,可扪心自问,他待她,莫说身家性命押在她手,简直是要把一颗心剖出来给她,她自以为是地做了什么?哪怕预先和他通通气也好啊。 左手将手上的帕子越攥越紧,长乐接着问道:“刺客幕后主使之人查到了吗?” “尚未。” 其难度和阻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