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白、陆白、陆白哥哥、陆大哥

陆白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衍庆宫，隐约间似是听到季连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还有崔玉竹的急躁声。

他没什么心力纠结，只觉累得厉害，眼皮重如千斤，抬不起来，也不想抬，只想睡觉。

眼眸之中却有无数画面闪过。前世今生不断翻转。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是打过无数精神药物的臆想？

还是逃离精神病院却无法逃离的梦魇？

亦或者身处异世的举足无措。

无数画面争先恐后拥挤而出，伴随一道又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白，你要活下去，我对不起你。”

“陆白！好好享受你在里面的生活，从此以后，吃喝不愁。你看？我这个做兄弟的，对你好吧？”

“陆白哥哥，对……对不起，我食言了，你要好……好好的，要……好好的……”

“陆白！别！陆白，你先下来。……陆白！陆白！陆白！陆白，你个王八蛋……”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像我们这种人，还没有他们手中的鞭子值钱。这是命，得认。”

“陆大哥……”

……

……

……

额头上传来阵阵冰凉，透过肌肤渗进骨缝，紧接着，陆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想要撬开他的牙关。

他本能地挣脱。

无数画面再次涌现，自己躺在白洁的床单之上，四肢被束，他苦苦挣扎。

他亲眼看着细长的针管没入自己肌肤，刺进血管，液体一点一点消失。

他看着自己被人钳住嘴唇，张大的双唇被迫吞下大把大把的白色颗粒。

不！

不！

不能！

陆白将那些所有试图进入的东西全部顶出去。

不要！

那东西却锲而不舍地不断涌进。

陆白不要！不要被迫吃下任何东西！不要！

抵出去！

抵出去！

陆白不清楚自己坚持了多久，好像成功了，它没有再来侵占。

陆白升起了点点愉悦。

原来……自己真的可以……有那么一次……能成功地抵挡住自己不需要的东西。

真好！陆白轻轻笑了。

然而……

欢愉总是弹指而过。

陆白感觉到自己唇上传来温热的气息，紧接着，那东西强行弄开自己的牙关，再一次试图进入。

恨！

一股巨大的仇恨无限蔓延。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些！！！

陆白恶狠狠地把试图进入的东西顶出去，那东西却锲而不舍的再次涌进口腔。

陆白气极了，怒极了，不管不顾地挥手大喊，“滚开！”

不过一瞬间的自由，那温热的东西又贴了上来，陆白发疯似地咬上去，狠狠撕扯。

终于……那东西没有再附着上来。

陆白欣慰地笑了。

只是……

这笑好生短暂啊……，陆白只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紧紧钳制，他不愿张嘴，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

那东西顺利进入牙关，顺利流进咽喉，顺利进入自己的身体。

陆白不想挣扎了。

有什么用呢？

拼尽全力的抵抗，最终还是徒劳无功，还是得被迫接受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东西，自己终归赢不了。

命定如此。

罢了！

罢了！

罢了！

陆白放弃抵抗，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崔玉竹放下药碗，看着那从眼角流出的泪，陷入沉思。

不过一碗药，他怎会这般抵抗？

陆白恢复清醒的意识已是第二日午后。

那一瞬间，他只觉全身上下两百零六块骨头全部打散又重聚似的，连眼珠也不想挪动。

静默躺了一刻钟，陆白才勉强撑身，轻唤德安。

转角处的珠帘掀开，秦忠走进来，停在榻边，躬身道:“陆大人，有什么事情吩咐奴才就行。”

“秦公公，我睡了多久？”

“已经有一天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