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的第四十八天】
的日色,织成了一片金缕衣,薄薄地覆照于女郎周身,她逆光而立,谢圭璋并不能真正看清她的娇靥,在长达数秒的等待之中,适才听到她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声:“好。” 风势逐渐地缓和了下来,女郎从浓晦的光影之中,缓缓地行了出来。 柔软,温驯,软糯,姣美。 似乎人间世里所有美好的词,都可以拈下来形容她。 谢圭璋心中最深处有一块地方,此一刻朝下凹陷了去,虽然凹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凹陷了下去。 他牵起了赵乐俪的纤纤素手,率引着她,朝弥散着烟火的市井之中缓缓行去。 恭州府远离临安,处于南北两地的中心位置,此地的人文风俗,既继承了北方的历史文脉,又发扬了南方的富庶繁华,诸种名色,各擅胜场。 赵乐俪被谢圭璋牢牢牵着,行走于通衢之上,周遭皆是泱泱人潮,蒸腾的水汽杂糅着各种货铺的气息,跌跌撞撞朝着她挨延而至。 她一直跟着他走,他似乎是提前做好了约会攻略,并不是在街衢随意的散逛,而是对出行的路线,成竹在胸。 赵乐俪生出了一丝好奇心,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谢圭璋道:“等一会儿,阿俪就知道了。” 穿过数道曲曲折折的长巷,兜兜转转,赵乐俪终于知晓谢圭璋要捎她去何处了。 近前乃是整座恭州府最好的一座首饰铺子,沉香木质地的牌子,黒木金字,錾刻有「什锦轩」三个龙飞凤舞的颜体字,气势蜚然。 铺子前莳植有一围樟树,浓荫偎翠,花木深深,坊外的丹壁上,满覆芳藤与挂叶,格调看起来格外优雅别致。 赵乐俪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什么,体内升腾出了一抹溽热之意,心中成了一道空旷纵深的深谷,万千蝴蝶翻飞而去,柔软的蝶翼在他的心腔,疾然飞掠而过,留下了一片温柔软腻的触感。 她心中生出了一些隐秘的猜测,但囿于骨子里的矜持,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见谢圭璋对什锦轩的掌柜说了些什么,掌柜速速离了去,稍息之间,便是回了来,还带回了一只檀木质地的缠枝锦盒。 谢圭璋将锦盒,捧至赵乐俪面前:“阿俪,打开看看。” 赵乐俪心神一动,轻轻接过了锦盒,盒面上残留着谢圭璋身上的玉檀香,还有他的指温,她掂在掌心上的时候,她能感受到锦盒的重量。 ——里面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赵乐俪抬眸看了谢圭璋一眼,谢圭璋狭了狭眸,削薄的唇畔噙起了一丝极淡的笑,扬了扬硬朗的下颔,示意她将锦盒打开。 赵乐俪心中惴惴,低低地俯下了眉眸,抬腕伸指,将锦盒的盒盖揭了开去。 盛放于锦盒之中的东西,在晌晴天光的覆照之下,变得格外明晰起来。 仅一眼,赵乐俪整个人俱是怔愣住了。 这是一枚雕玉攒花发簪,做工极为精湛细致,样式美轮美奂,教人一眼惊鸿。 簪饰底下,铺着一块雪缎流苏,熏着一层薄薄的胭脂香与玉兰香气。 赵乐俪一阵难以自抑的心悸,看了发簪好一会儿,视线变得有些恍惚。晌久,她缓缓抬起眸,一错不错地望定谢圭璋,顿了好一会儿,问道:“这是你送给我的吗?” 谢圭璋细致地观察着她的容色,温声问道:“阿俪喜欢吗?” 他问她喜欢吗。 赵乐俪浅浅地呼吸了一口气,秾纤夹翘的睫羽,极轻地颤动了一下,她想说喜欢,但骨子里又矜持得很,不愿意直接倾诉衷肠。 她沉默了许久,一晌捻起了锦盒之中的发簪,一晌将其递交至谢圭璋的掌心腹地里,缓声说道:“帮我戴上,可以吗?” 谢圭璋嗓音哑了几度,点了点首:“好。” 他捻起她柔荑上的发簪,行进前去,将发簪很轻很轻地斜插.于她的鬓髻处,簪尾垂落数串薄粉色的珠玉,他松手之时,能够听到一阵嘈嘈切切的清越动响。 识趣的掌柜,适时差人捧了一面铜镜,移身近前。 赵乐俪在镜面之中逐渐看清了自己的容颜。 女郎芙蓉面,柳叶眉,云鬟雪髻之下,有一枚玉簪旁逸斜出,就像是冬夜里檐角处探出的一枝初开的梨花。 谢圭璋低哑的嗓音,萦绕于她的耳屏处,“阿俪喜欢吗?” ——老是一直问她喜欢不喜欢。 ——她都叫他戴上了,以他擅长洞察人心的本事,怎么会不知她的心意? 赵乐俪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细直的线,抬手捻抚了一番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