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的第八十一天】
【被缠上的第八十一天】 李樯眸眶洇湿,瞳仁之中弥散着一片溽热的雾水,喃喃道:“磨郎中,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磨镜徐缓地行至她近前,道:“我如何不能来?” 他拂袖抻腕,抽剑出鞘,一举劈砍掉了一个欲将袭击的盗寇,盛伯跟随在侧,且将药箱奉呈而至。 磨镜在李樯面前打开药箱,开始为她上药。 药水匀搽于肌肤之上,给予李樯一种湿凉的感觉,她掀起眸睑,一错不错地凝视着近前男子的面庞,月色洒照下来,如一枝细密温腻的工笔,细致地描摹着他的侧颜轮廓,衬得他五官深邃立体,轮廓清隽深峻。 李樯忽然觉得身上的疼痛,都不值一提了,她低声问磨镜:“你跟随我而来,此番又为我上药,是不是喜欢我呀?” 这个问题,她以前问过磨镜很多遍,问得对方早已见怪不怪了。 磨镜:“在场的三人之中,独你伤情最为严峻,若是再不救你,你失血这般多,估摸着撑不过今夜了。” 李樯:“……” 李樯咬牙切齿地道:“磨大夫,你不气我会死啊!说一句真心话会死吗!” 磨镜淡然地望着她,女郎的身上本是狼狈的,但因有了情绪,于是乎,五官变得极其生动——关于她的一切,几乎都是无比张扬的。 磨镜将这一抹姝色,深深纳藏于眼底,没有再说多余的一句话,只道:“接下来,你忍着点痛。” 李樯正想说一声「就这一定点疼痛,何惧之有?」,哪承想,接下来,空气之中传了一句「咔嚓」的响声,清凉且明湛,磨镜竟是替她正了骨。 李樯疼得嘶了一声。 觉察她是真的感到疼,磨镜道:“你的足崴了,若不尽早纠正,一直拖延下去的话,怕是来日无法行走。” 李樯泪眼婆娑:“你就知道恐吓我,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没一句中听的!” 言讫,偏过面庞,不再看他了。 磨镜眉心翕动了一下,他朝着不远处的几些人望了望,视线又挪回来,一晌捻起她的手掌心,一晌将近旁的刀塞在她的掌心腹地之中:“你没有伤到手,应当是提得动刀的。” 李樯明晰地哼了一声。 手握着刀,仍旧没有看他一眼。 磨镜道:“在接下来的一些光景里,我还要治疗一些人,怕是要承蒙二当家的关照了。” 李樯听出了话外之意,脖颈俨似被上了发条似的,僵硬地扭转过来,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起初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看到他格外认真专注的神态,她适才发觉他之所言,并非玩笑之语。 ——他要她跟在他身边,他要仰仗她的保护。 李樯积郁的心绪,顿时一扫而空,嘴唇掀起了一抹薄薄的弧度,一抹笑意饶是要藏,此刻也藏不住了。 但又不好被磨镜发觉———也许已经被他觉察到了———她偏过头去,负刀在后,道:“本当家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好了。” 近旁的盛伯看着这一出,心中只道,自家公子宅心仁厚,不忍让李姑娘一人落单,这才特地寻了一个托词,唉,公子到底是太过于良善了。 李樯和盛伯心中所想,俱是不一样的。 完全是一种大相径庭的方向。 至于磨镜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估摸着也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 李樯与磨镜二人一边杀敌一边去救治伤员时,赵乐俪与谢圭璋这边也没有放松片刻。 她与温蘅一起去地牢,觅寻被关押起来的一众女郎,谢圭璋则是去剿灭那些接踵而至的匪贼,李蓉很快也带着一众盗寇赶来支援。 听到海贼登岸的消息,此事如一折泄了火的纸书,旋即烧遍了整一座黑岩岛。 四面八方的盗寇速速赶来,人人执着火把,火光熊熊,雨侵不灭,成百上千的大火,将昏晦的穹空映照得亮如白昼。 汹汹杀气,充溢于每一寸的空气之中。 赵乐俪有些忧虑谢圭璋一人应付不过来,但事实证明她想得太多了,这些人对于谢圭璋而言,连塞牙缝都不够。 这厢,李樯亦是率领了诸多海贼,包裹住了整一座黑岩岛。 在这个空当里,局势之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敌寡我众,敌竭我盈,胜算已明。 只不过,赵乐俪心中微有一丝忐忑,她到底是有一些芥蒂的,因为完颜宗弼还活着,还有就是,胡商兀术还没抓获。 这是两大最大的祸患。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