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 霍韫知见许礼道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伸手为他添茶,言语中满是愧疚:“说到底,他们找上你,终是因为我的缘故,若不是韫知与令仪的婚事,这些事情又怎会和你扯上关系,到现在还白白连累了你。” 听到霍明瑞说起许令仪,许礼道想起每一次问女儿和霍韫知的相处,即使她只是几句带过,但她脸上的娇羞和神情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再想起自从和霍韫知出去之后,她总是多了些活泼…若这桩婚事只是两家人之间的事情,那还好说。 但霍韫知的母亲是当朝唯一的长公主,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更何况,还是她亲自去请旨赐婚,圣旨一出,不论是霍家与许家,还是许家同长公主都是一条船上的了。 许礼道伸手将霍明为他添的茶一饮而尽,看着面上平静,只是杯底与桌面相撞的声音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从当初踏进洛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当真是怎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吗? 早年间他也曾怨过,为何这么多年,朝中就像是将他忘了一般,但时过境迁,当他开始接受,看淡这些事情的时候,朝堂却突然来了圣旨,接到升迁旨意的那一刻他无疑是欣喜的,欣喜之后,他也开始思考今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 在江北域那些年,他不是没经历过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但江北域终不过是江北域,而洛城,是本朝权力的中心,越是靠的近,越是要走的小心翼翼,走错一步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所以在踏进洛城的那一刻,他认了,认了这命运,和霍明瑞的重新联系未必没有其他的心思在里面,洛城遍地的达官显贵,他不想自家妻儿被人过分看起,即使不能像在江北域那般肆意,但也不能随意受人欺凌。 拜高踩低,向来如此。 所以他也接受了霍明瑞的示好。 但令仪的婚事却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所以当霍明瑞来问他的时候,他回绝了。 但是,造化弄人。 外面的天有些暗了,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的,此刻却是多了些乌云,掩了些阳光,霍明瑞看着这多变的天,神色不明,再转头看向许礼道的时候,语气中确实多了几分决绝:“我知许兄今日是看在韫知和令仪两人的事上,才在这里坐这么久,我今日请你来,刚才就说过,我早已泥足深陷,不说其他,只说当年百味楼,你为我说上的话,我就不能让你同我一样。” 不能一样? 早就一样了。 许礼道听到这些话,暗自在心里苦笑,从他能接手郭子铭一案开始,再到完美的证据链,直至最后要求的快速结案。 但凡他没有一点心思,那案子都不可能这么快了结。 但他却在霍明瑞给他说过之后,下了决断。 “我今日给你说这些,就是不想让你为难,你放心,这件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如何才能有交代?” “韫知是圣上亲外甥,若是他久跪殿前,寻一借口,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请圣上收回成命,就算不看其他,为了皇家颜面,圣上也定不会让闲言碎语流出,定会安抚令仪,届时,这桩婚事,自然不会有人再敢提及。” “那你又将如何说服郡王殿下去做这样的事情。”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许兄,你放心,我定不会再叫你为难。” 听着这样荒谬的借口,明明很可笑,但许礼道却笑不出来,霍明瑞说的真情实意,但现在满洛城的人都知道,甚至于整个洛朝的人都知道清郡王未来的郡王妃是他许礼道的女儿,许令仪。 特别是前不久郡王殿下才陪令仪去往江北域陈家贺寿。 就算是现在用霍明瑞说的法子,去将两家关系“撇清”,但谁又能真的相信呢? 都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再说了,就算这样,背后之人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棋子”违背他们的意愿? 天又暗了点,明明是盛夏天,此刻却被乌云遮住了所有的光,低压压的云像是压在了人的心间,叫人有些喘不过气。 许礼道看着这样的天,脑海中去响起霍明瑞刚才说的话, “一步错,步步错。” “我已无法回头。” 他,又何尝不是呢? 和霍明瑞的交好,是他的选择。 郭子铭一案,也是他的选择。 时也,命也。 许礼道起身,转身离开前,看到了仍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霍明瑞,说:“这件事我知道了。”其余的就没在多说。 听到他的话,霍明瑞张了张嘴,似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