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一
,料到雨后道路泥泞,今日早提前离开。 果真,下山的路不好走,泥泞异常,马车颠簸颠。 好不容易下山,以为到了官道回好走点,怎知行着行着,马车左轮一沉,车厢内的兰月盈和红玉没有防备齐齐撞到上了车厢壁。 这一下将兰月盈撞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半天才缓过来。 外边的仆从将她两扶出来,兰月盈这才知,是马车坏了,刚刚山路颠簸恐怕是那时掉了零件。 他们一行人停在城外官道上,附近四下都是农田,不见人家。 说来奇怪,几人等了近一个多时辰,也不见路人经过。 兰月盈额头隐隐作痛,此情此景又是如此地相似,竟让她恍惚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是来京都以前,三年前还在扶阳城时。 也是父母忌日,去寺里念佛抄经回来途中,但扶阳城秋日清朗,没有这样多的雨。 她们的马车也坏了,被人故意损坏,来劫财的。劫匪是附近樵夫,见他们人少,便动了歪心思。 当时她还有身边的丫头,就跟着个马夫,与两个护院。对上五个发狠的樵夫,自然讨不到好处。 损失些钱财是小事,就怕他们还要灭口。 僵持间,忽地听到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原来是谢公子刚到扶阳城,与一些朋友四处游览,正好撞见了他们。 兰月盈顿时心中感激,待他们几人将劫匪赶走,出来拜谢。 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谢瑾。 彼时,兰月盈住在兄嫂家院内的高楼中。谢瑾还只是个解元,住在人家别院,正好就在隔壁。他们虽是邻居,但一个在楼上,一个整日待在书房,不常见到。就算是兰月盈在窗边,看见他读书累了,到院子里散步,也隔着很远瞧得不甚清楚。 明明是和别人同样的青袍,甚至他的衣料还格外简朴,可他就是能让人一眼注意到。 少年青衫,身姿挺拔,俊秀出尘,一身书卷气。 面对劫匪,竟也能与之对上几招,招式是很有力的,不是绣花拳头,她在马车内都瞧见了。 原来,这位谢公子能文能武。 那几人正在嘻嘻哈哈打趣深藏不露的谢瑾,见一美貌姑娘从中出来,向他们盈盈一拜,又是道谢,都不好意思起来。现在想来,还是有几分可爱。 也不居功,纷纷推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是分内之事,姑娘不必挂怀。要是实在感谢,就要谢这位武艺高强的谢兄吧。 说着将谢瑾推倒了众人之前。 兰月盈一抬眼,便双目对视。 当真真是,目若灿星,眉似刀裁。又想到他年少高才,武能退敌,不由心生敬佩。 又莫名有些难过,嫂嫂为何要将她许给一个只知狎丨妓玩乐的酒廊饭袋。她不求嫁得多好,只要是一个略懂诗书,敬她护她的人就好了。 “多谢谢公子相救,来日必托兄长登门道谢。”兰月盈并不敢多看,朝他一拜,表示感谢。 谢郎君那时倒完完全全是个书生,也跟着回礼,道:“姑娘折煞小生。” 手足无措,像那些是只知读书,什么也没见过的书生。 想到这儿,兰月盈竟觉得有点好笑,但笑过之后,又有点儿伤感。一晃居然三年已经过去了,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真实恍若梦境,现在……他们已成了生人。 “哎,姑娘,前方来了辆马车!”红玉指向东边,惊喜地叫道。 只见不远处,官道上驶过来一辆马车,待近了才看清赶车的是位妇人,衣着简朴,马车却华贵异常。 见了他们,主动停下来交谈,得知他们境况,又见兰月盈穿着不凡,热心提议道:“外边天寒,我见姑娘脸色泛白,若是几位不嫌,先同去我家坐一坐。待我那丈夫回家,让他来修缮马车。” 是个热心肠的妇人。 “啊,一时间忘了介绍,我是顾大娘,从小住在云霞村。”妇人指着南边的一条小道,解释,“就从这里,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兰月盈见她面容和善,又是妇人,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但在外遇到生人,还是忍不住提防,心中犹豫不定。 “这位,顾大娘家是做什么的,怎么驾这样豪华的车马?”红玉心直口快,看出什么便直接问了出来。 “这个啊,”顾大娘笑道,“我家哪里用得起这样豪华的马车。是我家不远处有一贵人别院,平日我与外子在别院里服侍。这是那贵人的马车,叫我从城内赶到别院去的。” “原来如此,”红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