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就知道,大人嘴上不说,心下也挂记着呢,可得去瞧瞧是个什么境况。 现下院中的人都各自回屋去了,陆仕谦看见宣幼青住的那一件屋子门前半掩着,靠近些还能听到里头或高或低的嬉笑声,全然不像是才被满面肃杀的官差搜查的模样。 晁年甚至恍惚听到了詹亮的声音,面露疑惑地看向陆仕谦:“詹大哥在的话,方才那队官差又是怎么回事?” 陆仕谦面露沉思,显然也没想通其中关窍,索性抬手轻叩房门,想进去看一眼。 “谁啊?”里头传来闫辰的声音。 “闫掌柜好,是我家大人,方才事发突然,想来问问诸位是否安好?”晁年在一侧答到。 里头窸窸窣窣一阵人声过后,有清越的女声穿隔入耳。 “进来吧。” 陆仕谦搭在门上的手一僵,在胸腔中漏下一拍空档。 晁年也听出来宣幼青的声音,神情激越道:“老板娘醒了!”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跟着陆仕谦的步伐进了门,却在看清端坐于塌上的女子时,彻彻底底呆住了。 眼前哪还有什么布裙荆钗的面馆老板娘,有的只是一位珠翠罗绮着身,仍压不住气质清冷的年轻女子。 薄施粉黛的面上掩不住她天生极白的肤色,她只那般端坐着看过来,就逼得晁年垂眸有些不敢看。 玉烟炉里头青烟翠雾氤氲而起,晁年恍惚在满室的寒梅冷香中,闻见了雪的味道。 视线躲回自家大人肩膀后的片刻,晁年从方才惊鸿一瞥的照面中找回了记忆。 那是……那是平烟酒楼的老板娘! 他在这一瞬恍然大悟,怪不得平烟酒楼的掌柜会亲自北上来照看,这世上还有谁值得他那样做?! 晁年从后知后觉的错愕中缓缓抬头,却自始至终未再自打大人面上看到一点讶色。 他不解,听见上首端坐的老板娘,似有同样的疑问。 “陆大人似乎并不意外?”宣幼青如是问。 “老板娘见我这般反应,似乎也并不失望。”陆仕谦回到。 有意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宣幼青嘴角勾起些玩味的弧度,抬手示意让手下人退出去。 她有话要单独对陆仕谦说。 晁年得了自家大人授意,跟在一众小斯仆妇的身后往外退,忽然就觉得前头那位身形魁梧的仆妇有些眼熟。 这跛脚的姿势,这几欲崩开衣裳的结实体格,这不是詹亮这是谁?! 晁年目光随之往上,从詹亮头上略显凌乱的钗环和脂粉涂抹不匀的后颈中窥得了躲开官兵搜查的莫大机密。 他憋不住笑,声音颤颤地唤了一句詹大哥,却见前头詹亮脚下步子忽然加快,逃也似的奔回了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晁年追上去,就守在詹亮门口哪也不去,自个儿在那儿笑得乐不可支。 “小晁兄弟,莫笑了!”里头詹亮受不住,讨饶似的说了一句。 晁年好奇心澎湃,可惜道:“詹大哥跑得也太快了些,我都没能一睹尊容,这般高深的易容手法,竟让那些人精似的官差也没瞧出破绽来!” 詹亮在里头被满脑袋的钗环搅得束手无策,索性破罐子破摔砰一下开了门,拉着个脸道:“小晁兄弟若是有心思,不如替我来解一解。” 晁年恭敬不如从命,虽说没有侍候过小姐,但是这手上功夫总比詹亮这个武夫来的巧,三下五除二替他摘了个利落。 “詹大哥这一身,是老板娘的手笔吧。”晁年想起前后几乎判若两人的宣幼青,那样以假乱真的瘢痕,还有连带着肤色都能改变的易容之术,实在是让他长了不少见识。 詹亮没有回话,却也没有否认。 晁年当他是默认了,宣幼青在他心中的形象一下割裂开来,一个是在酒楼夜宴上八面玲珑游刃有余的宣老板,一个是清冷倔强行事诡秘的面馆老板娘。他有些想不明白,她顶着淮州城最金尊玉贵的老板娘不做,为何偏要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呢? 他不禁喃喃道:“老板娘她……这是何苦呢?” 詹亮心下微动,沉沉叹了一口气。 宣幼青房中,被人念着何苦的老板娘,正在替自己琢磨那一条不怎么苦的路子。 她邀请陆仕谦入座,亲手替他换盏斟茶。 “陆大人是何时察觉的呢?”茶汤滚热,玉盏精致,宣幼青用丹寇涂得一丝不苟的手,轻轻将茶盏推向对面。 陆仕谦轻笑,目光微垂落到白玉半透的杯壁上:“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