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赵喜漫突然消失的那一天,是她生日的前一周。 她出生在一个飘雪的初冬,那时的云州冬天还会下雪,雪深的时候会落到脚腕,踩下去“咯吱咯吱”响。 近年的雪已经越来越少,雨季过去后,初冬往往是艳阳高照,仿若盛夏。 林向珩还没有机会给她准备过生日礼物。 那段时间他跑了很多地方,上网搜了很多帖子,想给赵喜漫准备一份生日惊喜,可在这些之前,他已经找不到她。 他失去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看她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在她家门口等了一天又一天,门前的桔子树从结果到落败,他数着她的生日过去,却没能等到她。 赵喜漫就这样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一句话没有留下。 她回来同样也是,悄无声息。 如果不是那天无意之间看见她投来的简历,不知道要再等到什么时候。 “说得我那么没良心。”赵喜漫笑:“我也不是冷血动物。” 林向珩盯着她,对她这句话,他不认同,可他也没有反驳,在沉默了很久后,他问:“要去洗澡吗?” 赵喜漫听到他这句话一愣,接着像倏地反应过来。 是她之前一直觉得在做梦。 林向珩提醒她:“有点弄脏了。” 要说潺潺的溪水清透不绝,那赵喜漫的溪水就泛滥成灾。 赵喜漫眼神陡然变了。 她坐起来,警惕的看了眼林向珩,再看了看自己,她觉得头有点晕。 现在头晕单纯是心理上的晕,她意识到自己鬼迷心窍了。 “做了就做了,你不用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林向珩冷声:“至少是你情我愿的事。” 赵喜漫这表情,像她有多嫌弃他一样。 “我们早都分手了。”赵喜漫提醒他。 不仅分手了,他还是她的上司。 “我知道,你写信告诉过我了。”分手的事林向珩当然不用她提醒,他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连分手都没有当面跟他说。 他也始终认为自己没有答应。 赵喜漫需要冷静一下,她爬起来去洗澡。 等她出来,林向珩已经把房间都收拾好了,他做事一向很细致,冷静又仔细,总能兼顾到任何一个常人甚至都不会注意的细节。 他帮她去楼下老板娘那里拿了新的毛巾,递过去让她擦头发,嘱咐她快点把头发擦干,现在雨已经停了,等下他们坐缆车下山。 离开房间时,林向珩停下问她:“要我背吗?” 赵喜漫如果以现在这样的姿势走下去,势必会太奇怪太引人注目,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换掉鱼尾的美人鱼,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在引人注目和欠林向珩人情之间,赵喜漫还是选择了让林向珩来背她。 他手臂力气结实稳重。 赵喜漫已经尽量抬头,下巴还是不可避免的从他脸颊蹭过,林向珩边往前走,在林间小道上,他边说:“昨天晚上你哭着说好胀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嫌弃我。” 赵喜漫真想把他嘴巴堵上。 他是存心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像生怕她会忘。 缆车正好坐两个人,这个点下山的人少,前后左右空荡荡,看过去只有他们两个。 赵喜漫第一次坐,缆车升到最高处时,视野开阔,她能看见整个由河贯穿而过的云州城。 赵喜漫趴在栏杆上往下面看。 树林密集,深不见底。 “在这么高的地方,我就好想跳下去。”她突然说:“底下像是深渊。” 深渊对她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林向珩的手在身旁紧握住,他额上青筋隐隐显露,足足三十秒,他手才又松开。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想不开的时候啊。”赵喜漫头也没回,“人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 她这不是想不开,她是想得太开。 任何人都会恐惧死亡,赵喜漫也是,她曾经最害怕自己死去,一想到人死之后,会完完全全的失去意识,失去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她就觉得特别可怕。 后来她站在死亡的边缘线上,好几次掉进去,她于是开始对死亡这件事释怀。 来得痛快点也好。 她这么想。 “我外婆死的时候,我是突然接到医院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