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亭暂忍别情
r> “不敢。”无垢谦道:“贫尼无垢,只会写几个字而已。” “无垢......”江黛青也道:“我也写得几个字。”才说着,忽闻隐隐雷声。无垢便道:“若施主无事,便请到禅房小坐,略饮一杯茶。” 江黛青也是笑意盈盈:“何妨清话片刻?” 随无垢进了禅房,满室佛前香。江黛青随意走两步,看到蕉叶古琴一架:“师傅也会弹琴?” “不敢言会,只图悦神而已。”无垢奉茶与江黛青:“施主也通晓音律?” 江黛青摇摇头:“我夫君子,精熟四艺。”她品品茶:“唔,好苦......” 无垢不由轻笑:“施主心中甜,自然觉得茶味苦。” 机锋来得突然,倒叫江黛青微怔。她低头微笑:“虽苦却香,无着色相。” 这就让无垢惊讶了。两人的谈话都是即兴,如此合得来,甚是难得。江黛青问她:“天真庵之匾,也是你亲题?” 无垢道:“求人不如求己,佛门也无名利。” “字法清隽,确实不俗。”江黛青又浅浅尝了一口茶,问道:“此茶何名?” “青山绿水。” 江黛青微讶:“我还真是与山水有不解之缘。”她自顾自微笑。无垢也不惊怪。 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江黛青走到窗前案边,看“琼珠落玉盘”的美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嵇元。正微感落寞间一低头,见桌案上摆着未写完的心经,看来形似江黛青的青隽体。她不由惊道:“我说你字法清隽,你还真在习书青隽体?” 无垢见说也走来,问:“青隽体易学难精,施主可是擅长此道?” “师傅字体颇有风骨,倒是对得上青隽体的路数。”江黛青评说道。 “青隽体清净不染,甚是适合供奉佛前。所以贫尼试着学写,用来抄经。” “清净......”江黛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她略带惆怅地自嘲道:“听闻祾王妃性颇狠毒,想必她不知道有人竟会是这样评价她。” “祾王妃想来也不是会在乎世人口舌之人。”无垢倒是有自己的看法:“若说风骨,又有哪种字体能超越青隽体呢?众人皆醉,遗世而独立。” 江黛青听了只淡淡微笑,指点无垢道:“师傅的笔用得不对。” “哦?请施主赐教。” “羊毫太软,狼毫太硬。你该用紫毫,软硬适中,弹性也够。”江黛青抬手点水研墨。取一只羊毫,蘸墨舐笔。一盏茶的功夫就写完一篇心经。墨不多不少,刚好用完。 这份本事,惊呆了无垢:“施主何以把量得如此精准?” 江黛青笑道:“无他,但手熟耳。” 无垢再细看心经,更是诧异:“这......这字!”她抬头看向江黛青:“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你不是一直唤我施主吗?”江黛青笑笑:“不早了,我也要告辞了。祾王殿下还在不伦亭中等我。” 无垢虽然也知道祾王在巡视河南,但是祾王妃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让她觉得如梦似幻。半晌,她才说道:“外面大雨,贫尼......贫尼送一送王妃。” 江黛青似笑非笑:“怎么改了称谓?” 无垢这才有些回魂,苦笑道:“贫尼之惊讶不亚于看到真仙临凡,一时忘情。” “可不敢当。师傅这里的茶苦,无垢的嘴倒是甜。”江黛青语带戏谑。无垢也取了伞对她笑笑:“委屈施主与贫尼共用一伞。” 江黛青握住了伞柄,一语双关道:“既然我略高师傅一筹,便由我来为无垢遮风挡雨吧。”无垢也不推辞。 两人并肩,往庵外走来。行至门前,庵门已掩。却有三、四个年少女尼,在门内偷偷窥看。 无垢奇道:“这是在做什么?” “定是在做业。”江黛青笑道:“是我不好,带了魔障来。”无垢甚是惊讶。 见有施主要出门,众女尼嬉笑着打开了庵门,向江黛青合十一礼,兀自瞟着外面的风荇、风苓。 无垢见了两人,也明白了江黛青的意思。无奈地摇摇头。 风荇、风苓都抱臂站在门口的雨檐下。见江黛青出来,风荇撑开了青纸伞。 江黛青将手中的伞还给无垢,接过了风荇的伞,向无垢点头微笑:“无垢师傅,后会有期。”她贵为祾王妃,与同祾王往来。虽然说是再会,只怕难期。无垢竟有些不舍。隐隐觉得江黛青的“魔障”之言恐非玩笑。 嵇元等人到了不伦亭,就开始下雨。梅言坐在亭里望向矶下:“这里看去玉河如带柳如烟,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