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缸
不用顾念我、可怜我”,最后却又哭啼啼说绝不许他喜欢旁人,顾扶危再度咳了咳,脸颊烧红:“苏相所问,恕我也无法细致回答。” “各人性情不同,答案也自然不尽相同。” 苏清机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可是当亲身经历,她已是一计一计又一计了。 那个人少有的执拗,在此事上坚决到了偏执的地步,他默不作声执拗了这样一年多,铁了心要与她做清白君臣。就像从前那样。 苏清机无法得知缘由,因而无法开解,旁敲侧击,处处试探。 她不再问询,再度沉寂下来。 有西凉北狄参与,这场马球赛空前盛大,选人便足足选了三天,开赛那日,几乎全城涌动。 苏清机察觉有人到身后,只是没想到是狐玉。 “公主,若本相没记错,北狄的席位是在那边吧。”苏清机执着酒盏,并未回头。 狐玉在她身侧停留,只是笑着道:“我有心讨你们皇帝陛下的喜欢,是以想来跟您打探一下他的喜好。据说,你是最得他宠信的人。” 苏清机神色淡淡:“公主这便打探错人了,本相即便是陛下心腹,也未必会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她说完,指尖摩挲酒盏,慢慢啜饮半口。她其实倒是知道的。 “好吧。”狐玉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她望着场下激烈的赛况,过了会儿又笑起来,“那这样吧,据说苏相你风流多情,曾有许多女人,你一定知道你们男人喜欢什么吧?待闲暇之时,可否陪我在你们的街道上走走,买些皇帝陛下也许会喜欢的东西回来?” 苏清机还未答话,右相郑轸已经留意到了这边:“苏相与狐玉公主是在谈论什么吗?”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目光都从球场上移到到苏清机这边,狐玉倒是站起来,行了礼对皇帝解释道:“我听闻苏相年仅二十来岁便位高权重,想来一定很有实力,所以疑惑苏相为何没有下场参赛。” 这次苏清机不紧不慢答了:“本相是个读书人,一介文臣,不擅骑射,也不擅马球。” 狐玉讶然:“在我们北狄,无论读不读书,都要上马挽弓的。难怪苏相看起来如此瘦弱,不会连我的手腕也掰不动吧?” 是非大局面前,除了北狄使团,没有人发出讥笑,狐玉面不改色,又真诚乖觉:“我并非有意嘲笑苏相瘦弱,还望苏相见谅。” 话音落下,场下来报,北狄已遥遥领先。 狐玉闻言向下望去,笑道:“我的这个侄儿,有哥哥三分骁勇,便足够我骄傲的了。” 北狄王室子嗣还算丰盈,此次护送狐玉入京的是北狄王大王子,今年刚刚十四岁。 观其马上风姿,的确健壮骁勇,若在战场上,只怕也是敌手。 打完上半场,北狄领先了八球,这个成绩实在有些难看,连李中书都敛了笑,左崇言更是凑近苏清机:“苏相一向足智多谋,不知有何良策可以扭转乾坤?” 苏清机很是嫌弃避开,淡淡道:“我听闻左侍郎多次训斥自己小儿子打马球不务正业,现在倒急了?” “这!”左崇言真是急,“这都什么时候了,左相何必再斥责下官呢!您有什么主意就说啊!” 苏清机两手一摊:“本相是个文官,又不能亲自下场,能有什么主意?再说了,这赛事竞技,若因要输了便使绊子,多少有些不光彩啊。” 呸!他干过的事有几件是光彩的!现在倒义正辞严起来了! 一时间都看向不动如山的皇帝,“陛下,您看左相这是什么话!” 都这时候了,皇帝还一如既往偏袒苏清机,不疾不徐道:“左相所言在理,赛事自古以来便求公平,若因要输了便耍手段,还不知要被人如何耻笑。” 可若输了赛事,整个大雍的面子都丢尽了,那时不也同样被人耻笑? 半场后歇息时间有一个时辰,苏清机回到自己位置,狐玉同上来的大王子正从苏清机旁边过,又去拜见皇帝。 回来时,大王子向下俯视苏清机,年少深蜜的脸上满是嗤笑,狐玉笑道:“苏相不要多想,阿獴他就是这脾气,不是有意针对你。” 她拉住要走的狄獴,看得出来用了力气,却是很游刃有余:“阿獴,快向苏相赔罪。” 稚嫩深邃的异域脸庞全然不怀好意,茶色眸子轻蔑至极:“听说你已经一把年纪,十几岁的时候该不会像羊羔一样吧?” 狐玉是微微侧着脸的姿态,苏清机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她使了什么眼色,让狄獴忍着不服气闭上了嘴,只是故意攥了攥拳头,虬结的青筋布在狰狞肉块上,看起来可以锤爆苏清机面前的案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