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 她嗓音很轻,气息绵延成仿佛随时会断的线。 “你走太快了,身上的甲胄硌得我很疼。” “……” 还挑上了是吧? 懒得与她计较,谢策玄心念微动,身上的甲胄顿时化作金色光点消失。 没了坚硬冰冷的甲胄覆身,他的身形瞧着倒是更像个骨骼清瘦的少年人,夕阳落在他的赤红衣袍上,似一团炽热不息的火。 疲乏至极的濯缨收回视线。 旧疾复发,她的五脏六腑如有钢针穿刺,强撑了一会儿,已是十分不易。 感觉到怀中少女的头歪倒在他胸膛时,谢策玄手一抖,差点把她整个丢出去。 低下头刚想骂人,却忽然感觉到她背脊湿透时失语。 这么疼? 他垂眸小心瞥了几眼。 一个女孩子这么能忍痛,也不知是谁教的。 ……难怪能成那么多缺德的大事! - 少光天,沧浪殿。 “……身上奇经八脉千疮百孔,五脏六腑皆有积年累月中毒的迹象,若用树来比喻,你便是一颗内里已经被虫蛀空的枯树。” 从天医府赶来的炎君看着床榻上的苍白病容,笑了笑。 “吞心蛊只会损伤你的经脉,而这毒,公主自己心里可有数?” 窗外飘来苦涩的药香。 一脸愧疚不安的长孟正在帮忙煎药,半边身子却往殿内倾,偷偷听着里面的对话声。 红衣少武神倚着墙根而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袋子乌梅蜜饯,他取了一颗在手里一抛一接,却不像要吃的样子,瞧着一脸漫不经心。 半晌,内室响起少女清冷嗓音: “知道,我母亲怀我时曾因后宫争斗被下毒,这霜毒是胎中所带,生下来便有医师断言,除非神仙显灵,我活不过十岁。” 说到此处,她未见难色,那双乌黑眼珠望着眼前可生死人肉白骨的仙医,唇边反而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可我不仅活到了十八岁,还等到了您。” 廊下的谢策玄听了这话,手里动作停了一下。 说来也奇怪。 他和赤水濯缨只交手一次,见过这一面。 但他此刻听着她的声音,却几乎能想到她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上,正露出怎样镇定从容的神色。 炎君看着濯缨的目光也有些变化。 明明是一具枯木般孱弱的身躯,那双浓黑如墨的眼却涌动着强烈的欲望。 那种欲望像要从她这副破败不堪的身躯中冲破而出,扎根在一切能够让她汲取养分的土壤中。 炎君笑道:“我的确有治你这病的办法。” 墨玉般的眼中骤然生出万般光彩。 “只是,这个代价,你恐怕付不起。” 刚要升起的希冀突然被一盆冷水泼灭,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濯缨愣住。 代价? 什么代价? 炎君似乎并没有跟她解释的打算,他对着窗外道: “少武神,药煎好了就端进来给她服下,趁热喝,但也不能烫着她,两个时辰后再服老夫留下的丹药,饮食要多费心,要多吃肉。” 谢策玄一怔,随即响起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叫我干什么?我是她的丫鬟吗?” 炎君悠然答:“你们天王殿的人将濯缨公主气得吐了血,你这个少武神担点责任不过分。” 语罢,炎君已收拾好药箱,起身欲走。 “炎君——!” 床榻上的濯缨看着他即将走远的背影,回过神来连忙叫住他。 “您说的是什么代价?” 炎君脚步不停,眨眼便已走到门边。 “炎君!我如今虽身无长物,但不管是什么代价,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想办法替你做到——炎君!” 濯缨一心想追上那道背影,却忘了自己膝上有伤,一个踉跄便从床榻上滚了下来。 跨出门外的炎君闻声脚步一滞。 他回头看了一眼跌倒在地的少女,似觉遗憾地叹了口气。 “老夫既然这么说了,必是你所做不到的,公主不必忧心,你身为人族质子,肩负两界交好的重担,即便无法修行,上清天宫也不会短了你的衣食住行。” “凡事莫强求,修行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