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是真(上)
不是娃子,你是女子?” 我悻悻地,随即又难为情地说:“初来乍到,不熟悉,穿男装方便些。” “我知道,你刚搬来。”妇人笑呵呵地,“这家子走驼队去了,把房子卖了。看你家男人,是官家人。” 我心想,你们这探查速度可够快的啊,我只不过才来六天一共出了三次门,棠少前后进出门两次,你可把我家底细都摸清了。 “是,我随他过来的。”我也不再回避,照实说了,“之前在城西住着呢,看这房子好就盘下来了。” “一看就是官家夫人,杀鸡都不会。”那妇人揶揄了一句。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以前不会杀鸡,是因为穷,吃不起,后来不会……也不是我自己愿意的。 “杀鸡要放血呀!”妇人一边上刀一边说着,走到我已经备好的碗旁边。 我点点头:“我知道,但是这鸡太乱蹦了,我又不知道哪里下刀好。” 她不再搭腔,三下五除二手起刀落,那大活鸡只在她手中挣扎了几下,血噗噗地淌进碗里,便不动了。我赶紧又端来烧开的水,她开始烫鸡毛。 不消一柱香的功夫,一只光溜溜的鸡就摆在我面前了。 真是一把好手!我为我这一身无用的武功感到了惭愧。 “好了,学会了吧?”她问道。 我忙点头,邀她进屋喝水,可她却摆摆手,说要赶紧回家生火做饭了,我不好耽搁,送她出了门。 “我家在西边数第六家,有事就来找我,城东我都熟。”她热情地跟我道别。 下午,鸡汤炖了满满一大锅,我盛了一盆,去到了西边第六家。 刚好是那妇人开了门,见是我,先笑了。 “婶子,鸡汤炖好了,给你拿点尝尝。中午多亏了婶子,要不我饭都做不上。”我说道。 “你这女子客气。”她客套着,迎我进屋,“你且坐着,我把鸡汤倒出来,盆洗了给你。” “不用洗不用洗!”我摆着手,但她没理会我,直直进了灶房。 此时院子里的三个小孩子扒着门框瞅着我,我对他们笑笑,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再看看她家屋子里,陈设得不能再简单了。 就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拿着盆出来,盆洗的锃光瓦亮。 “我家三个孙娃,淘的很。”她挥挥手撵走了三个孩子,把盆递给我,“你这女子,尽把好东西给婶子了!鸡翅膀鸡腿都美得很!” 后来闲聊中知晓了,这位婶子夫家姓刘,丈夫和儿子都是走驼队的,儿媳前年病故了,留下三个孙子孙女由她一人照料。 刘婶今天听见院子里闹腾,怕我在家中出事特地来看,想起那一串急促的敲门声,真是让我心里的暖意油然而生。 这种平凡的温暖,久违了。 === 晚上棠少回来,我将白天的事说给他听,他也不置可否:“这周边的邻居都是世代在这里的住民,应该无碍。” 我点点头,又问道:“赤隶的事情,解决完了?” “解决了,这次是前可汗表弟的一个小部落想扰边,已经不成气候了。” 我放下心来,盛了一碗鸡汤递给棠少。 “我熬了一下午呢,多喝点,好好补补。” 他笑着接过,深深嗅了一下,“很香。” “以前跟秦缃学的手艺,不会差的。” 我说着又拿起一个碗,可他却将那碗放在我面前,“你先喝汤,现在最需要补身体的是你自己。我的我自己盛。” 我拗不过他,只好依言了。 “远辰刚升任果毅都尉,如今能替我处理好些军务,多亏了他,我才有时间回家用饭呀。”棠少笑着说。 “冯将军前途无量的。我想请他和顾瑞吃顿饭,好好感谢他们呢。” “对了,”他放下了碗,认真道,“远辰和顾瑞早都说要请你吃烤羊腿,给你接风洗尘。” “怎么好让他们请客。” “放心,”他笑着向我眨眨眼,“他俩请客,我付账。” 聊着吃着,桌上的盘盘碗碗都见了底。 我才发现原来我俩食量这么大,将这四菜一汤风卷残云地扫荡完了。 待我收拾完灶房,棠少正从院子练完剑进屋,问道:“都忙完了吗?”看到我点头,他笑眯眯地走到我面前,说:“忙完了咱们做点正事。” 我疑惑地看向他:“正事?什么正事?” 他依然是意味深长地笑着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