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下)
原来我只张着嘴,出不了声。 我感觉自己快憋死过去了,任我如何使劲呼喊都发不出声音。 直到,醒了。 我大汗淋漓地醒来,使劲喘息着,方才那窒息的感觉仿佛还在。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窗棱,竟连月光也没有多亮。 是啊,才是六月初四,哪里会有月光呢。 蜡烛也燃尽了。我甩了甩麻痹的胳膊,起身摸索着又点燃一支,屋内终于亮堂了。而我依然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炕上的喜服被我压皱了,我去抚却怎么也抚不平了。 也不知是几时了,反正窗外依然没有要天亮的样子。回想起方才的梦,正在收喜服的手不禁抖了起来。 不能再想,不能……我深呼吸几下,吹灭了蜡烛,躺好,希望能好好睡一觉。 然而根本睡不踏实。我都不知道自己醒来多少次,只觉得天没有亮,就不想睁眼,害怕睁开就没了睡意,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多久又醒…… “砰砰砰……” 我猛地起身,明明最后一次醒来天已微亮,怎地一下又睡得这样死,睡到天光大亮时。 门又被扣响,我才醒过神来,原来方才听见的是敲门声。正好也是和衣睡的,就赶紧下来趿了鞋,边理着发髻边往外走去,一开门,是顾瑞。 他不似之前每次来时那样的轻松,而是一脸严肃,更有,他牵着马。 见我开了门,他将缰绳在门口拴马石上系好,“夫人。”他向我一抱拳,随即踏进院子反身关了门,示意我进屋。 我进了堂屋径直去取炭预备烹茶,边走边问顾瑞:“怎么这时候过来,棠少呢?” 他上前两步一把拦住了我,“夫人。” 他向我双手一揖施了大礼,“夫人节哀。”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心中大骇,节哀?我听错了吗? “昨夜大将军府中来人急报,恒王反了,骠骑大将军勤王落入埋伏遇害了。” 我感觉脑中似闪过一个霹雳,头剧烈地疼痛……昨晚梦中那样的窒息感再次来临,方才还狂乱的心跳也没了感觉。 我只盯着顾瑞,耳中嗡嗡作响,见他的嘴开合,却完全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千万句疑问在嘴边,我张开口就是说不出来话。 顾瑞扶着我坐下,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仍然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也流不出来,只有他凝重的神情清楚地在我眼前,那么清楚! 缓了半晌,才终于听他道:“四日前,恒王突然带兵攻入永安城。但信报上说,恒王的军队如入无人之境,兵不血刃就控制了大兴宫,怕是,羽林营也早已在他控制之下。骠骑大将军带领府兵进攻大兴宫,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骠骑大将军落入埋伏……” 我从凳上滑落,跪倒在地,向着东南方,磕了三个头。我看向顾瑞,喉咙里终于能发出声音:“既是昨夜的事情,为何这时候了才来告知我?” “将军说您昨日很疲惫,晚上要好好歇息,”顾瑞扶我起身,垂眸继续道,“将军已率骁骑营赶往永安了,特地要我晚些来告知您。” “已经出发了吗?几时出发的?”我急道。 “将将五更就出了城门。” “现在几时?” “巳时已过。” 已经过去快三个时辰……我竟睡着什么都没有察觉! “夫人,冯将军留在府中,您有任何事都一定先告知他。您保重,我要去追赶他们了。”说完他向我抱拳准备离开。 “等等!”我一把拽住他,气息未定,心里快速思虑一番,“你等我,我随你们一道去!”说完我快步进了卧房,只听顾瑞在后说什么我在肃州安全之类的话,我没有理会。 赶紧从柜中翻出男装换上,将现银和我二人两套衣物都打了包裹背好,去灶房息了膛火,忽而一想,又冲回卧房翻出了褚力赠棠少的那把装饰精美的折刀塞进袖中。 出来时顾瑞等在院子里,见我还在说:“夫人还是留在肃州罢,我一定随时告知您情况的!” 我没有搭话,只兀自去牵了马来,“走吧!”我说道。 顾瑞穿着军服,是可以在城中纵马的,我也顾不得那许多,也策马与他一道出了城。 “恒王谋反,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么?”我侧过头问他道。 顾瑞仰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答道:“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密讯,至于京中,现在也不知具体情况。” 我拧过头来,叹息也只化在了疾风中。 若如韩奕所言,卫珣最初接近我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