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犯险(上)
临时找了间空房,将木飞吊起在横梁上。取了他嘴里塞的布,他也不说话,只是冷脸看着我们。 我问:“你为何要跑?” “回太尉府。” 我:“谁允许你回去的?” 一旁言心几欲发作,一直被林深按着手。 “出来半年了,卑职要回去向太尉复命。” 我冷笑:“是向太尉复命吗?” 木飞目光一横,不说话。 我继续问:“你离开这里之前,做了些什么?捡重点说。” 他仍不说话。 这时林深看向我,道:“看来,需要用刑?” “请便。” 林深颔首:“好,我去准备些东西。” 言心一把拉住已经转身的林深,眼中满是担忧,林深拍了拍她的手,浅浅一笑。 这回木飞轻哼:“还以为姑爷是什么清明官爷呢,原来也是个严刑逼供的主。” 我好笑道:“供出来的是实话就行。反正事实就那一个,你可以选择不受罪。” 木飞仰起头看我:“是么,是实话,还是你想听的话?” “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时,林深回来了,手上拎着根烙铁,细看,另一只手中还握着一把针。 “暂时只找到这两样。”林深将两手举起说着。 “林深……”言心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定要这样么?” 我知道,言心从小到大,怕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 她是金枝玉叶,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所有人对她都是温声软语、毕恭毕敬。 她知道丈夫供职大理寺,可她也许从未想过,大理寺经手的案子中,有多少魑魅魍魉。 “言心,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我轻声道。 她转头望向我,有些失神。 她也没有回应我,只是讷讷地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才说:“不了,我就在这里。开始吧。” 我心下一叹,走近木飞,问:“我再问你,你都做什么了?” 木飞仍是一脸不屑。 我问顾瑞:“绑他之前,搜身了么?” “没有,我现在搜。”顾瑞上前,木飞的头发都没有放过,从头到脚摸了一遍,从腰间摸出个两指宽的竹筒。 我接过,很轻。 本想问木飞这是什么,不过问他他估计还是不说话,懒得费这功夫,靠近嗅了嗅,没什么异味,晃了晃,里面好似是有什么软物。 没有多想,我便拔掉了竹筒上的塞子。 正要往里看时,忽然飞出个东西,我瞬间毛骨悚然,手一抖,竹筒掉地上了。 “是只飞蛾!” 那巴掌大的灰褐色蛾子飞起来逡巡了一圈,扑棱着双翅直向油灯飞了过去。 顾瑞话音将落,伸手一把捉住了它。 也许木飞看到了我惊恐的反应,蓦地哈哈大笑,笑得停不下来。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随身带只蛾子做什么!” 我生来连蛇和老鼠都不怕,就怕这身上长毛又会飞的小东西。现在仿佛它身上的绒毛掉落了我一身,我感觉全身皮肤都像被极细的针扎了一遍似的,又疼又痒,就差跳起来了。 林深正在将烙铁放在火上烤,看了眼扔在狂笑的木飞,转头问徐乾清:“大哥,这是太尉府的东西么?” “不是!”徐乾清坚定回答,“我家没有这样的奇怪东西。” 木飞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但仍是一脸不屑。 我心里似利爪挠了一般,忍不住开口:“林大人,劳烦了。” 林深点头,抬手便将已烧得通红的烙铁举起,不紧不慢走向木飞,拉开了他的衣襟。 眼看着烙铁就要接触到肌肤了,木飞突然出声:“慢着,我这人吧脊梁骨软,别折磨我。” 顾瑞上前捏住他的下颌,狠狠道:“那就快说!” 木飞拧了下头避开顾瑞的钳制,歪嘴冷笑了一声,缓缓说:“这飞蛾,原本是一雌一雄。我随身带的这只,是雄蛾。这飞蛾叫岵岭蛾,产自南滇国,不似中原的飞蛾,他们由雌蛾产卵在雄蛾身上,这卵有独特的气味,即便相隔千里,雌蝶都能嗅着自己产的卵一路找来。” 难为他能不慌不忙说这么一堆,听了两句我便快没了耐心,只是忍着听到后面,才听出端倪: “所以这里确实是你暴露的?这只蛾子身上有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