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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唱,连他都不记得原调子了。 “难听死了!” 谌良却似乎喝醉了,对夏蕤的抱怨置若罔闻,仍兀自地唱—— 凤鸟抟兮 其音喈喈。 我在阴康兮, 与子孔偕。 夏蕤怒而起身,大声道:“错了!你唱错了!” 不止难听,词都错了。 夏蕤怒意勃发,大声打断谌良,见谌良依然摇头晃脑抓着酒壶歌唱不休,他一怒之下,自己先起调唱起了《黍离》—— 鸾鸟腾兮 其音喈喈。 我在长洲兮, 与子孔偕。 两人声音一前一后,你追我赶,无奈何谌良荒腔走板的音量更高。 谌良偏还要摇头晃脑地打断他:“哎不对,你错了!这鸾没有凤,怎地成双?” 夏蕤一怔。 耳边谌良走调的歌声再次响起—— 凤鸟抟兮 其音喈喈。 我在阴康兮, 与子孔偕。 鸾鸟冲兮, 骊歌三叠。 远送于野兮, 与子永别。 谌良荒腔走板地唱,唱着唱着,竟放声大笑。借着从窗棂洒入的寥落星光,夏蕤依稀看见他面上隐约有泪痕。 夏蕤站起身,沉默地在夜色中看着他。 看他抬手,擦干眼角湿痕。 “谌良。” 谌良不答,仍且歌且笑,笑到眼角湿泪不断滑落。 夏蕤忍着怒气,又唤他一声:“鬼王!” 谌良终于停下那宛若艳鬼哀哭的歌声,抬起头,歪着脑袋看向夏蕤,吃吃地笑了。“鬼王……是啊,我是地狱中的鬼王,怎么会懂得你们人间!” 谌良笑着笑着,歪歪斜斜地起身,提着早就喝空的酒壶。 一摇一晃地,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