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十三章
九月授衣,秋菊始开放,十月,菊花依旧迎风展。秋高气爽,仁王亭昫冠礼已行,礼部司终于松了口气,这一年的礼仪属实过多了点。 六月时元蓁应承为丝荷绣的荷花已经绣好,丝荷拿起帕子细细地瞧了瞧,惊喜道:“嫂嫂真是心灵手巧,这荷花不像绣的,像是真的。我好喜欢!”她爱不释手,又瞧了瞧,指尖轻轻触摸针线,沿着纹路游走。 元蓁莞尔,“你喜欢便好。” 申时,丝荷刚要离开义王府,迎面看到亭昫和上官泽,还有几位幕僚往书房走去。 亭昫问她:“可是要走了?” “嗯。”丝荷点点头,她想去永嘉姐姐那里一趟。 上官泽等一众人也走过来,向丝荷行了礼。丝荷只认得上官泽,便笑着同他说道:“上官哥哥,许久不见,瞧着你越发的俊朗了。” 上官泽耳后不自觉发热,“公主过奖了。” “我才没有过奖哩,我都是真心夸赞的。” 上官泽又是一阵耳热。 亭昫看了眼上官泽,又瞧了眼丝荷,眸色微暗。 丝荷同他们告别,出了仁王府。她坐在马车上,只说了句:“不去义王府了,回宫。” 夜里霜重,元蓁叫厨房炖了汤,然后亲自拿到了书房。 亭昫正坐在案前,皱眉沉思。元蓁走向前,放下食盒,绕到他身后,手指轻轻按揉亭昫的太阳穴,“王爷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公务上的事。”亭昫缓缓闭上眼。大理寺最近断了个受贿的案子,工部尚书锒铛入狱,现任工部尚书是亭旸的人,自此他不仅少了个臂膀,还多了份威胁。 元蓁无言,对于公务上的事情,她不便说些什么。按揉了一会儿,她又绕回到亭昫身边,将羹汤拿出来放到他面前,温声道:“厨房煲了汤,王爷趁热喝了罢。” 亭昫看向她,忽然牵过她的手,“有劳夫人了。” 元蓁微微一笑,“夫妻之间,何必言谢。”她看着高高堆起的卷轴,又说道,“王爷莫要过于操劳,累坏了身子。” “谨听夫人教诲。” 汤已送到,元蓁便打算回房。王爷虽嘴上说着谨听教诲,大抵也只是宽慰她的说辞。他的身份,如今已是如履薄冰,哪能有片刻懈怠。 她暗暗思忖,这几日定要和父亲见上一面。 树叶已有转黄之迹,阵风吹过,开始有飘落之意。自从丝荷上次往骆璠耳边吹气,调戏得逞后,就总喜欢用这个法子逗他。 这一日,她又往骆璠耳边吹风,然后笑着看他的耳朵慢慢染红。公主最近装了些心事,只在骆璠这里能稍稍放松。 闹过之后,丝荷便托腮凝望着骆璠,不知过了多久,竟睡了过去。公主做了个梦,梦见有一位穿着凤皇羽衣的男子坐在树下,怀中抱着一只正阖目休憩的白毛狐狸,那狐狸有着好几条尾巴。风吹树叶响,几片梧桐叶缓缓坠落…… 丝荷醒来,心中奇哉,每次她在这里睡着,总会做梦。那梦中的男子好像就是上次她梦到的那个,可她还是记不起来长什么模样。 她微微动身,才发现身上披了件外衣。她看向骆璠处,却发现他已不在。官员见她醒来,又东张西望,上前禀道:“公主,骆大人被秦大人叫去了。” 他见丝荷看着外衣,又道:“是骆大人的,他怕您着凉,这才冒昧为您盖上。” 公主将外衣抱在怀中,忽然抿嘴一笑。她就知道,他心中有她! 丝荷等了许久,不见骆璠回来,留了口信便回宫了。刚回到,便有宫人来报,让她去皇后那儿一趟。 丝荷还未进门,便已扬声喊道:“母后!” 按理来说,皇后对她这些一惊一乍的举动应该早已习惯,但此时太阳穴还是忍不住突突地跳。 丝荷踏进屋内,轻盈地落到皇后身边,笑得比花儿还灿烂。 皇后真的是对她又爱又恨。 “你今日又出宫了?” “嗯。”丝荷开心承认道。 皇后一阵无奈,日日跑出宫外,哪有点公主的样子。 她对着宫女吩咐,宫女离开,不多时便拿着一套衣服进来。 “前几日给你做了声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丝荷进里屋换上,将将合身,穿着出了里屋。她坐下,拿起糕点便吃。 皇后将宫人全部屏退,看着吃得正欢的丝荷,问道:“你可有打算?” “什么打算?” “你说你多在骆璠眼前,他瞧你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