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沙威忽然觉得手里的枪把有点湿又有点黏,抬到近前定睛一看,手柄上沾满了殷红的血,已经染到了他自己的手上。 沙威抄起艾潘妮的左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赫然呈现在惨白的手掌心里,把他从进门以来始终维持着的冷笑面具,扯了个粉碎。 “谁干的??!!” 沙威转向屋子中间的匪徒们,声音低沉如滚滚阴雷,脸上的表情像只嗜血的老虎,瞪着灰眼睛似乎想要咬断在场所有人的脖子。 比格纳耶首先吓破了胆,慌忙把手里的大头棒子扔到沙威脚边,口不择言地把外号都叫了出来:“我投降!魔王大人,不是我啊!” 其他人紧随其后,纷纷扔掉武器表示投降,并且开始互相揭露。 “督察先生,我只来参加买卖,没碰那姑娘一根头发!” “先生!都是普吕戎干的,跟我没关系啊!” “你放屁!还不都是你让我干的?要不是你,我能这么——” “够了!!!”沙威发出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冲着身后的房门大喊:“你们都进来!” 大群持剑的宪兵和拎警棍的警察蜂拥而入,扑向那群匪徒,将他们个个五花大绑,戴上手铐。沙威冲着站在人群里的皮埃尔眼神示意,青年警察了然地拉上两个同事,按住普吕戎和德纳第先生就地一顿暴揍,打得他们杀猪般嚎叫起来。 沙威掏出手绢,飞快地在艾潘妮左手上缠了两下,摸着她的背想扶她出门,谁知引发了女人的一声惨叫。他这才发现艾潘妮背后,血浸透了短上衣的上半部分,一丝细细的红线已经流到了腰间。 “Merde!”[注 2] 高大的督察脱下厚重的羊毛大衣,把艾潘妮裹起来,然后一只手搂着腰,另一只手托住臀部,让她的上半身向前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身躯一挺把女人整个抱起,冲出了房间。 “沙威,沙威……” 艾潘妮的声音又轻又小,在他耳边呼唤着,沙威快速跑过走廊,冲下楼梯,嘴里只能条件反射地回答:“别说话,别说话了,你会没事的!” 楼下不远处停着警方征用的几辆马车,沙威扛着艾潘妮跑到最近的那辆车门前,把她塞进车厢,面朝下放到后座上趴着,大声吩咐留守的警员随车送伤者去医院。 “沙威!”艾潘妮挣扎着叫起来,缠着手绢的左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一只大手接住了它。 “你已经安全了。”沙威半跪在马车地板上,把她额头上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抹到鬓角后边:“听话,你现在需要去医院,我处理完现场就去找你。” “求求你,沙威……求求你……” 艾潘妮的眼神非常急切,但话语断断续续,怎么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是一叠声地哀求,听得沙威一头雾水。最终他认为是伤势让艾潘妮神智不清,咬咬牙放开她的手,关上车门命令马车立即出发。 此时的沙威并没有注意到,当他专心安抚她时,身后戈尔博老屋最里边那房间唯一的窗口处,一个健壮的身影顺着软梯快速下降,跳入屋后被砖墙隔开的荒地里,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这一切,在车门关闭的瞬间,牢牢地印在艾潘妮的眼底。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久悬在喉的心终于落回胸膛,盖在身上的厚实的羊毛呢大衣还带着某人暖融融的体温,雪松木混合着一点肥皂的香气,温柔地抚摩着艾潘妮的心神,让她彻底放松下来,任由意识陷入沉沉黑暗。 —— 艾潘妮醒来时,眼前是一片雪白,她用力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脸正埋在柔软的白色枕头里,织物上充满了肥皂和硫磺的刺鼻味道。远处似乎点着一些蜡烛,明亮的光照在床边帏幕上,映出了几个走来走去、低声交谈的人影。 她试着挪动身体,背部被牵扯着疼了一下,忍不住咧开嘴嘶嘶吸气,用手一摸发现原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掉,换上了件宽松的长睡衣,并且从背部伸出长长的纱布,绕着胸脯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艾潘妮擦擦眼,缓过了一些精神,马上明白了自己正趴在医院里,只不知自己昏睡过去了多长时间,以至于连被处理伤口都没醒过来。 你已经安全了。 等我处理完现场就去找你。 艾潘妮的记忆里响起某人的话语,条件反射地想撑起身子张望,却又扯到了伤口,疼得叫唤了一声。引起了帷幕外人们的注意:“……好像是醒了。” 两个穿白罩衫的修女走进帷幕,检查了艾潘妮的体温和伤口情况后,告诉她一切正常勿需担心。 “谢谢你们,嬷嬷。”艾潘妮在修女帮助下重新趴回床上,歪头向对方发问:“请问沙威在哪?” 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