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
“嘶!” 她轻轻呼痛一声,一个没留神,针尖穿过布料时扎破了她的手,瞬间便渗出一层浅浅的血珠。 指尖的刺痛兀得将林若雪的思绪从昨夜的梦中拉了回来。 从搬入安平侯府以来,她便总是一遍遍遇见这个梦,陌生的小将军唤她“阿雪”,她又总在这时惊醒过来。 “那个混账,又跑去惹祸了!” 薛氏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有下人低声附在薛氏耳边说了些什么,引得她猛得一拍桌几,声音徒高了几分。 “跟他说了多少遍侯府人多眼杂行事切要稳重,我们家落败了,好不容易才投奔来这一处安身之所,你爹若还在世我怎对得起,,,” 薛氏说到伤心处,双肩耸动,垂下头去掩面而泣。 “切莫太伤怀了,身体要紧,娘。” 林若雪放下手里的绣活,起身走到薛氏旁,将半开的窗棂掩上,挡住屋外窸窸绵绵的雨丝。 一只手拿了帕子为母亲拭去眼泪,另只手绕过去轻抚她的后背。 “哥哥虽顽皮莽撞些,但心地是不坏的。这么些年了无非是小孩子间的打打闹闹,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顿了下,“再不济,我再出面去跟人赔不是也就罢了。” 薛氏听了,这才止住了哭,拈了帕子转过身握住她的手,“你哥哥白大你两岁,若是有你这般懂事,为娘何至于操劳如此啊!” 林若雪只淡笑了笑,没言语,将杯中热茶又蓄满了给母亲递过去。 忽得又似想起什么,薛氏端茶抿了一口又放下,侧过脸对着她问道,“雪儿你年纪虽不大,今年却也一十有二了。明日起你去学堂就也要留意着,看有没有哪家合适的小公子,,,” “娘您看我这朵牡丹绣得可还精巧?” 没等薛氏说完,林若雪便笑着不紧不慢打断她,将绣样端着凑到她眼前去。薛氏只得暗暗作罢: 得,这回又是说不成了。 林家原也是世代皇商,富甲一方。林老爷得罪了人说错了话一朝被贬抑郁而终,林家便迅速衰败下来。 林家和安平侯关系绝算不上近切,千算万算也就攀得上一房表亲。 安平侯重情义,落魄之下,竟是唯一肯接济他们的人。 大儿子林若风天生脑子不好使,从小便爱翘学惹事。好在小女林若雪倒是生来聪明剔透,事事周全不出错。 小到文礼女工,大到操持林老爷的葬礼,打点遗物家产,都行事妥帖到全不似一个十二岁的少女。 薛氏自是庆幸得女至此,却也总时不时觉得奇怪了些。 事事周全,事事得当。她觉得女儿全然不肖一个十二岁的女娃,有些过于稳重了….. 正如今日她又试探着提起姻缘之事,果不然又被女儿寻由头回绝。 若雪若雪,她不得长叹一声,竟好像真的如心空似雪一般。 “妹妹快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正兀自想着,就听门外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锦衣少年,生得有些壮硕,浑圆饱满的脸上一个玉冠子斜斜地歪在脑后,小跑的步子因为兴奋而略显踉跄。 急匆匆地闯进了屋,一脸兴奋地把怀里的包裹堆到林若雪跟前。 她这才打量他一身华服上沾满了草屑,脸上脖子上也全是和人推搡间染上的泥污,一看就是吃了败仗的样子。 “孽障!还不跪下!” 薛氏见林若风一身狼狈的样子更是火冒三丈,大声拍案而斥。 林若风闻言,悻悻地和妹妹对视了一眼,然后撅着嘴满脸不情愿地跪坐回地上。 “我问你,为娘平日千叮万嘱咱们家今不同往日,要你千万稳重,你听进去了没有!” 薛氏挑起一双凤目厉声问道。 “知道知道!” 林若风百无聊赖地应着,又忿忿不平道:“可是娘,有人要和我抢妹妹最爱吃的芙蓉云饼,我排了一上午,他却要插队,我怎能忍,,,” “住口!”薛氏几乎要被气晕过去,闹了半天竟是为了一口吃的?! 说来也怪,林若风生来又呆又蛮横,唯独对这个妹妹倒是关爱有加言听计从。 甚至有时,连生母薛氏的话都不听,唯有妹妹林若雪能管得住他。 薛氏强忍住怒意,又试探着问:“今日和你打架的,你可知是谁?” “不知是谁,但好像是姓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