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她(已修)
慕景白听见声音,转身一看,只见路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梨木制成,帘幔盖顶,车身雕刻着翠竹繁花的图样,看上去极是精致淡雅。 车前站着一个穿灰衫的老婆子,婆子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正慌得满头大汗,对着路上行人大声呼救,“救命啊,救救我们小姐吧!” 她喊得很大声,但是她焦急的声音非但没有引来路人的靠近,反而让周围的人都不由退了好几步。 这是怎么回事? 慕景白心觉奇怪,上前一看,只见马车青绿的帘子里,坐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妇人。妇人穿着一身青灰色长衫,高绾的发髻上无饰金银,只戴了一支芙蓉白玉簪,耳上也并无任何点缀。清瘦的面容里带着些许痛苦,姣好的样貌被眼下的乌青衬出丝丝疲态——尽管如此,也难掩她浑身散发出来的优雅气质。 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雪青色海棠花纹春衣,面色狰狞,张口紧紧咬着妇人的一支手臂,口里溢着血珠和白沫,四肢强直,角弓反张,显然已经没有了自主意识。 车边两个穿着蓝衫的小丫环急得团团转,一边喊着“夫人”,一边喊着“小姐”,慌得泪流不止。而路边之人却尽是冷眼旁观,他们看见小女孩这样的形况,都当她是中了邪,或是生了什么疯癫疫疾,纷纷退避。 慕景白连忙丢下缰绳,两个箭步冲到车前。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婆子见总算有人肯上前,急道:“我们小姐犯了痫疾,小公子能不能帮帮忙,求求你了。” 慕景白见小女孩手足潦戾,全身抽搐,果然情况紧急,而那妇人,也已经疼得几近虚脱,颤颤巍巍。 他连忙跳上马车,道:“夫人,我来帮你。” 说着挽起袖子,上前小心掰开小女孩的嘴巴,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去。 慕景白这里刚伸出手让小女孩咬住,眉头便不由瞬间皱起,脸色也微微一变。 天哪,他着实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咬人会这么疼。更糟糕的是,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皮肉就被那狠劲咬破,血珠也浸了出来。都说“宁受刀伤,莫被齿咬”,这感觉果然是很挣扎。 天知道,这个过程为何如此漫长,他真担心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像个懦夫一样忍不住大声哀嚎起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在妇人将手缩回的一瞬间,两个小丫环见她的手臂已经被咬出了兽齿一般的血痕,血水染红了一片衣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妇人却根本顾不得疼痛,口里连连呼喊小女孩的名字,“清儿,清儿……” 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她实在是锥心刺骨。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小女孩的症状丝毫没有缓解的样子,她的眼睛不停翻白,喉咙里发着“呜呜”的声音,两手乱抓,锋利的指甲甚至还划伤了慕景白的脖子。 见到这样的情形,外面的人都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一面替白衣少年和小女孩担心,一面又庆幸自己没有过去,不然也会像那少年一样被抓咬受伤。 而慕景白却努力坚持着,他想起了小墨儿发病的样子,想起他当时也是这样,没有理智,咬人伤己。如果小墨儿当时能坚持过来,便是咬下他一片肉,又有什么打紧!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不由生起一抹自责和愧疚,忍不住出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你放心,马上就过去了,你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景白的脸色开始渐渐发白,额头也疼出了冷汗,只觉每一刻都在煎熬。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之时,小女孩的牙齿忽然一松,四肢一软,整个人刹时平静了下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清儿!”妇人见女儿缓解下来,又渡过了一劫,激动得泪流满面,连忙颤抖地抱住她。 慕景白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抽回,感觉胸中压了许久的一口气,到了此刻,方才慢慢呼出。 “小姐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多谢少侠,多谢少侠。”老婆子和小丫环都激动得眼泪汪汪,连忙上前向慕景白磕头道谢。 慕景白哪里敢当,忙转身跳下马车,将她们一一扶起。 婆子丫环起来后,又赶紧扑过去,手忙脚乱替小女孩擦拭嘴角的血迹和污渍。 慕景白见小女孩这样,想是挺过来了,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公子,请等等!” 妇人突然叫住了他,含泪道:“不知少侠尊姓大名,家住何地,今日你救了小女一命,来日民妇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慕景白道:“举手之劳,夫人不必挂怀,小姐这样的情况,你们还是早点进城,找个郎中看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