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冒犯
钟泊有了些困意,半梦半醒间,他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糟心丈夫。 想起他不屑的冷笑,想起他口吻中的轻蔑,以及两人之间,曾经历过的几度冷战。 …… 三月未见,席铭带着情人来到别墅,拉拉扯扯间,直奔主卧。 正巧钟泊才从研究所回来,身心俱疲,没有任何准备地,他打开了卧室的门。 只见丈夫脱了上衣,半醉半醒,情人一丝不挂,依偎在他胸口,满目春色。 已然是云雨之后的光景。 钟泊靠上门框,接受了这出荒唐戏码,漠然地心想,这张床是不能要了。 他本打算退出去,找客房凑合一宿,不料情人因他的出现受惊,扯起嗓子尖叫了一声。 结果可想而知。 席铭清醒过来,打开灯,视线聚焦到他身上,冷冷发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半夜和情人跑过来胡闹,还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卧室门口,喝了几瓶啊,醉成这样。 还是说,他的床是磁石,有吸引力? 钟泊止不住想笑,只当司机送错了地址,一场乌龙。 于是他说:“反正不是来捉奸的。” 不知为何,席铭脸色一变,像被刺激到了。他从床上猛地弹起,大步流星走向钟泊,拽着胳膊,把人扔到床中央。 情人再度尖叫,拖着被子闪躲,不小心滚到了地板上,然后缩到衣柜边。 “你发什么疯?” 钟泊惊呼出口,条件反射地坐起来,但被强行压回。手心碰到床单上的一滩东西,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他也黑了脸。 “你清高?也不看看和他们有什么两样!” 席铭一手卡着他的脖子,一边释放出骇人的压迫信息素,让他喘不上气。 “要不是看在钟厉的面子上,谁会愿意给你一个名分?” 浓重的酒味扑在钟泊的脸上,熏得他直犯恶心。 他一下子意识到,席铭在外面喝了不少酒。 喝醉了,就能发疯么? 酒不是致幻剂,不会让人失控,顶多是昏沉犯困。钟泊也有喝酒一直到吐的经历,心里再明白不过。 这人不过是借着酒的名义,撒泼耍横。 白天的席铭,总是一派高冷严肃的精英做派,不找点借口,怕是拉不下脸来,像市井无赖一般,冲着自己的伴侣大吼大叫,乃至动起手来的。 钟泊没有第一时间去掰开扼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对上一个Alpha,显然这是无用功。 另外,他很清楚,利益至上的席铭,不会也不敢把自己真的弄死。 不然那么多的合同,可都要沦为废纸。 所以,面对一个失控的Alpha丈夫,Oa应该怎么做? 应该低头认错,以平息对方的怒火? 还是应该哭出声来,以乞求对方的爱怜? 不不,对方只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甚至,他会误以为自己有权利对处于弱势一方的Oa做任何事。 可想而知,随之而来的,是不平等的加剧。 合法契约关系的烟雾弹下,伟大的Alpha光环会盖住Oa的哭喊,直至一方死亡。 他可不想当那样的Oa。 “面子?” 钟泊直视着Alpha发红的双目,轻轻牵动唇角,挽出白霜般冰凉的弧度。 “席铭,这种鬼话,拿去哄你的小情人就好,何必拿来骗自己?席家拿我父亲的面子换了多少钱,你心里总该有个数。” 闻言,席铭的眼中沾上几分犀利与嘲弄:“今时不同往日,我再不会为了那点蝇头小利,任你们摆弄!” “说什么摆弄,你是洋娃娃吗?结婚的时候,有人拿枪抵在你头上吗?” 钟泊扑哧笑出声,清冷的面容多出些许灵动,犹如只在夜间降临的妖。 他不顾卡在脖子上的手,转而捂住腹部,仿佛笑疼了胃:“同样是联姻,我可没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席铭,你和两年前一样,半点长进都没有。” 下一刻,冷杉味信息素在卧室中炸裂,宛如海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其中毫不掩饰的攻击性,让旁边与之温存过的情人,都忍不住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奈何,没有金主的吩咐,这位小情人并不敢贸然离去。 Alpha的信息素对下位者而言,总是充满着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