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力交瘁。

换了如今的顾寻，自然不会拿婚姻与身体去换合作，他选择自断臂膀，破釜沉舟。

方志翔看起来和蔼，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可怕，他以前也见过顾寻，只是那时候的顾寻总躲在顾长白的身后，并不起眼。

不过他的宝贝孙子喜欢，娶进家门也不错，只要能让那臭小子安定下来收收心，是个听话的孩子就好。

可如今的顾寻似乎已经没了曾经的怯懦畏缩，坐在他面前的时候背脊挺直，从头到脚都强势了起来。

这种气势并

不是强装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地沉稳，不慌不忙坐在他面前。

大概顾长白的死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短短半年，才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志翔主动给他添了茶。

顾寻浅笑，握拳在桌上轻轻敲三下，礼数倒是周全，叫老爷子高兴了点，直言道：“你来见我，不是只为了讨口茶水吧。”

顾寻点头，将印好的文件推到老爷子面前：“既然方爷爷知道，我就不绕弯子，这次顾家有求与您，合作的事情，希望您能重新考虑，这就是我能拿得出的诚意。”

方志翔心里清楚，他既然来谈合作，必然会有些叫人瞧得起的筹码，却没想到顾寻如此莽撞，竟将顾家三分之一的家底都掏出来，拱手让给他们方家。

饶是他老谋深算也没想到顾寻如此舍得，眼神瞬变：“你这上面说的，当真作数？”

顾寻点头：“我不会来和您开玩笑，如果没有您的支持，这些东西就算在我手里也早晚会被蚕食。”

方志翔被他这举动震惊：“你二叔要是还在，会被你气死。”

顾寻冷静道：“但二叔不在了。”

方志翔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捏了捏手的拐杖，叹气：“说到底，你家还是想保住那个无底洞。”

他所说的无底洞，就是赔上了顾家的实验基地。

顾寻眼光柔和，方志翔竟有一瞬间心生不忍。

“说实话，我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顾家世代志士，是我打心眼里敬佩的，如今想要弃车保帅，我认同，但你真的能分得清，什么是车，什么是帅吗？”

当然分得清。

因为他看到过故事的结局。

顾寻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回答：“无论是什么，那都是顾家人三代人的心血，无法舍弃，如果方爷爷看得上这份礼物，还请继续与顾家的合作，往后多行方便。”

方志翔叹了口气：“确实是顾家人的脾气。”

他抬起眼，身边的助理便将文件收起。

顾寻知道，这事情是谈成了。

大致敲定了细节，他拜别方志翔，方志翔凝视着他，严词道：“顾家小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反悔，我什么都没听见过，只当今天你是来探望我这老头子的。”

顾寻想了几秒，道：“您听见了。”

方志翔明白他是铁了心，连说了几个好，等顾寻都要走到了门口，才想起了做媒的事。

“小寻，听说你前几日还与白家的小子相看，想来你妈妈也心急了吧？说实话，我倒是很喜欢你，方凯前日也说，想和你相处试试，你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留下吃个……”

顾寻转过身，努力绽放出个甜蜜的笑容：“方爷爷，这事可不能乱说，我已经结婚了。”

方志翔愣住：“结婚了？”

顾寻早有准备，翻出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最近事情多，还没宣布出去，只先领了证，打算等过些日子闲下来，再办婚礼。”

这下连结婚证都摆出来，方志翔心里再狐疑，也不得不认：“可不是说前些天你还去相亲？”

顾寻装的不好意思，道：“其实就是那天才领证，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家里起先还不知道，我妈直接安排了相亲，倒是闹了误会，只能领证去当做赔不是了。”

方志翔心里连连可惜，本来对顾寻也只是有些满意，现下成了别人家的，越看越后悔没有早下手，只能放他离开。

等顾寻出门去，他坐回了沙发上，看着那几份文件生出些许物伤其类的感叹。

“长白这一走，顾家的气数看来是要到头了。”

顾寻对这判词并不知晓，只觉得一连解决了两件大事，心情愉悦，可走到门口时，却碰到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方凯面色晦暗，正等在院门外，见他出来，径直走到他面前来。

“你结婚了？”

在以前的记忆里，两人仅仅点头之交，却不知道这人早派人打探消息，又安插人跟着。

只是这几天跟着的人也被他清掉了。

方凯见他不说话，倒是也不掩藏，直言道：“你是不是发现了我派人跟着你，才想法子搪塞我？”

他模样生的不差，却傲慢无礼，叫人喜欢不起来，顾寻厌烦这样的人，假做惊讶：“你派人跟着我？什么时候？”

方凯观察他神色，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不打自招，到底记得自己是要追人，俯身凑的近了些，放轻语气。

“那些骗爷爷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不管你是想躲掉家里的催婚还是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