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么儿的妈妈
一场水灾后又接着一场大病,陆云泽都没怎么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然而如今却已经到了七月五号,再过二十天就是第三次认购证摇号的日子。他躺在床上,听着贺邵承有节奏的呼噜声,心里还在想着之后的事情。
毕竟等到八月份,第四次的号一摇,认购证在黑市上的价格就会飙升到顶峰,他们家就再也不会为钱的事情担心了。
只是那个时候……出售认购证,还得稍微小心一点,要想想稳妥的办法。
贺邵承也习惯了抱他,睡着睡着就把么儿紧紧地搂住了,面孔更是贴在陆云泽的脖间,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陆云泽现在并不困,但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好做,只能跟着又睡了一觉。药物的作用特别快,中午再起来时,他身上的烧已经完全退了。
“唔,贺邵承……我们吃个饭就去学校吧……”他眨着眼睛,瞧着身边已经穿好衣服的人。
贺邵承还很小心,“我去学校问一下情况就好了,么儿,你……继续在家里歇着?”
“我已经好啦。”陆云泽坐了起来,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你一直抱着我,我都被你热出了汗了,现在早就不发烧了,你来摸。”
他把头抵了过去。
贺邵承垂下了眸,认真得抬手感受了一下陆云泽额头的温度,确认不烫了之后才让他下了床。
“而且我肚子也饿了,”陆云泽下了床,穿上了拖鞋,稳稳当当得站了起来,确实是恢复了平日的健康,“我们去外面吃碗面吧。我想吃红汤面。”
贺邵承这才松了口气:“好,那走吧。”
彼此的书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贺邵承还记得重新安排的课表,只按照下午那两三节课带了课本,而且都放在了自己那里,没让陆云泽背任何书在身上。外面也出太阳了,尽管还没到最烈的时候,但考虑到去年么儿被晒伤的情况,他还是去拿了个帽子过来让对方戴着。
陆云泽也乖乖的,贺邵承给自己拿什么就戴什么,之后才和他一块儿在门口换了鞋,带上医院开的药,去学校对面的面馆吃了顿饭。
就着面馆的米汤,他也把药吃了下去,此时时间差不多,刚好可以回学校。
但是在进校门之前,陆云泽忽然顿了顿,拉着贺邵承又去找了卖花的地方,拿了一小把白雏菊。
两个人是赶着下午上课之前回的教室,班级里的同学看到副班和承哥回来,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刚失去一个王成,当天下午就没见到副班和承哥,有的人心里都担心是不是又出事了。如今见陆云泽和贺邵承都安安稳稳的回来了,才放下心来,特别关切地去询问情况。
陆云泽也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得说了自己生病的事情。
他本来觉得疟疾还挺罕见的,结果这样一说,班上倒是有其他同学也表示自己有认识的人得了疟疾,和他情况差不多,不过从医院回来之后就又好了。
王成的桌上又多了几朵菊花,那一小束白色的和其他的放在了一起,被风吹着,格外的宁静。
尽管所有人的目光在落在那上面时都会不自主的停顿,连带着话语都沉默片刻;整个班级的气氛也没了往日的活跃,所有的学生都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但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该往前走的还是要继续往前走。下午先补的是数学,数学老师昨日已经悼念过,今天便只能叹口气,像往常一样开始上课。
他是个很喜欢点名的老师,只是从昨天开始,点名的名单里少了个调皮,而且老回答不出来的小伙子。
班主任是第二堂课。
她身为班主任,和王成家长的交流就会更多一些。之前也有不少同学来问她王成什么时候办葬礼,今天联系那边确定了时间,她也就过来通知班级的同学了。
“王成同学的葬礼定在了明天,我们班想去的同学可以一起去,最后和他说一声再见。”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刚刚得知,他已经被追封优秀共青团员,五星红旗护旗手,他是我们班级的一名优秀同学……我们,为他骄傲!”
陆云泽今天没有再落泪,只是垂着眸安静地听着班主任的话。
他和贺邵承回去之后就包了五千元,放在了一个白色的袋子里,打算在葬礼时直接塞到他家里去,也不需要说是他们给的。然而实际上,王成父母却是在儿子的葬礼上拒绝了所有人的资金,连政府给的抚恤金都拒绝了。他们家是穷,但
没有了儿子,这些钱还有什么意义呢?尽管其他人还是把白包强行塞到了他们手里,陆云泽也偷偷的把钱放了过去,但过了一天,等王成的遗体火化后,他们却在本地的报纸上看到,王成的父母把所有整理出来的钱都捐给了红十字会,用于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儿童。
他抱着贺邵承,晚上又沉默了许久。
学校补了六天的课,匆匆地在七月十号进行了一场期末考试。
试卷对于陆云泽和贺邵承来说都颇为简单,考完之后再领一两本暑假作业回去就行了。他的身体也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回家之前还和班上男生又打了一次篮球,在篮筐下跑得气喘吁吁。贺邵承带着么儿不停地运动,回家以后还开始拉着他晚上散步,慢跑。陆云泽虽然只想躺在沙发上喝北冰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