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朝韩厉一举杯:“算了不想了,就算明天上法场,也得把最后一顿吃好了。”
说完,她一仰脖把酒喝光了,咳了一声,挑眉道:“这酒倒不错。”
然后又给韩厉斟上一杯:“大人您说了,我是唯一证人,只要跟着大人,我的脑袋还是安全的。”
韩厉看她心大的样子,摇摇头,拿起筷子,也夹了块鱼。
接下来几日,两人在大牢里吃香的喝辣的,困了就睡,饿了就吃,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石敢当每天早中晚饭来报道,嘘寒问暖。
县令每日下午过来向韩厉讲调查进度。
还有耿自厚,他自己不来也会派属下来汇报。
纪心言听着听着,发现炎武司和县衙各查各的并没有互相帮助,尤其那张画,耿自厚似乎没有交给县令。
但因为韩厉将画给耿自厚时,石敢当就在旁边看着,这人脑子不死,很快就去秋月园提了红豆来问话。
一起民间失踪案,竟然动用炎武司和县衙两拨力量,简直是杀鸡用了屠龙刀。
结合双方线索,纪心言觉得真相水落石出也就这一两天了。
这天吃过饭,她玩着手指念叨:“猪的生活也没那么容易过,天天这样实在无聊。”
这话很快传到石敢当耳朵里,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人送来了一摞书,两幅棋,笔墨纸砚,甚至还有一套色子。
纪心言掂着色子道:“这就是狐假虎威的感觉么?”
韩厉搭腔:“也不是第一次了。”
纪心言微怔,很快明白过来,他指的应该是自己唬弄刘全做良民证的事。
说到这个,趁今日气氛不错,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是问了出来。
“大人,我的良民证还在您那吧?”
“嗯。”
嗯就完了?
纪心言赔笑道:“大人看什么时候方便给我啊?”
韩厉嗤笑,抬头看着她说:“你看看你现在在哪,一个杀人嫌犯好意思要良民证?”
纪心言不满道:“这不是嫌犯吗,还没定呢。”
韩厉失笑摇头,颇有兴致地拿起黑子,问:“会下棋么?”
纪心言道:“象棋我知道马走日象走田,围棋我知道金角银边草肚皮,别的就不会了。”
韩厉倒不失望,自顾地铺开棋盘,将黑子与白子一同放在右手边,自己和自己下起来。
纪心言从那些书里找了一本传奇话本,看了几页觉得无趣,又换了一本《大豫风情录》,支在桌上看。
窗户有光进来但不够亮,桔色油灯也打着,两人围坐桌边,房内一时安静,只有轻微的落子声。
《大豫风情录》讲的是本朝地理面貌风土人情,夹杂了大豫历史。
书的最后以附录形式按时间线列出本朝大事。
纪心言一眼在附录中看到“鱼池案”三个字,立刻来了精神,本着严谨的学习态度,她将正文与附录结合着看,没多久便摸清了大豫朝短短几十年的历史。
□□建朝后,改年号崇元,并立长子沈练为太子。
太子命短,三十多岁便没了,于是□□临终传位给时年十七岁的长孙沈齐,改年号为崇平。
崇平六年,镇守西北的小晋王沈渊带八千骑兵围困皇城,意图谋反。
正值辽王沈荣应诏入京,其麾下几万大军与小晋王的骑兵在城外厮杀。
小晋王不敌兵败身死。
城门大开之日年轻的皇帝沈齐突发暴病死于宫中,留下遗诏将皇位传给叔叔辽王。
同年,辽王登基,改年号宣武。已故皇帝沈齐谥号孝宗。小晋王谋反诛九族。
在附录中,这件事被一笔带过——“崇平六年,晋王谋反,辽王入京,孝宗暴病,又称辽京之变。”
纪心言琢磨这书怕是把双方兵力写反了吧,一个想谋反的只带了八千人,一个应诏入京的却带了几万大军。
要不是她好歹学过几年历史,还真就信了。
这分明就是成王败寇,胜利者的史书。
当时的情景怕是小晋王带八千骑兵应诏回京,恰逢辽王谋反,两边打了起来。
最后辽王赢了,成了皇帝,在位时间还挺长的,一共十六年。
宣武十六年,皇帝驾崩,谥号豫成宗。长子沈恒继位,改年号“承宣”,正是当今圣上。
沈恒登基时仅十八岁,屈指算算,如今不过勉强二十。
孝宗……
这些东一句西一句的话凑起来,纪心言便明白江仕仁那句“若孝宗在,应如是”何以招来九族全灭的祸事。
先皇的皇位是从自己侄子手里抢来的,所以听不得别人提他侄子的年号,更听不得别人夸他侄子好。
何况江仕仁那句话,简直就是直言辽王这个皇帝当的不如自己侄子。
纪心言看个书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韩厉落下一子,转头看向她,“你在看什么?长吁短叹的。”
纪心言立起书脊给他看,又翻到附录页,低声说:“我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