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夏的上海,一出太阳便开始热乎热乎。
彻夜未眠的曾澜澜,睡眼惺忪被曾妈妈从舒适大床上拽起,手上强硬,嘴上却温柔的哄着:“妞妞,乖!起床,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期终考试,再坚持一个多月,就可以睡懒眠了,嗯,乖!爸爸买了你最喜欢的油条,还是奶奶已蒸好蛋羹,还有你姑夫说下班时买个蛋糕给你。”
“嗯……”曾澜澜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字音,便被曾妈妈推入了浴室,她还在茫然中,手指间已被塞入一只可爱的粉-色牙刷(进口的),牙刷上已挤好香气扑鼻的牙膏,曾妈妈托着精致的白色瓷杯凑近她的嘴边,示意她含一口,自己刷牙。
曾澜澜就着妈妈手里的精致瓷杯含了口水,本能地将手上牙刷送入口中,慵懒地在洁白贝齿上来回磨磨蹭蹭,曾妈妈伺候着她刷完牙,接着又送上不冷不热的柔软毛巾。
曾澜澜温柔地从下到上的擦脸,终于清醒了。不过,心情依旧不舒畅,瓮声瓮气地道:“还上什么学啊?”不知道悬在头顶的尖刀什么时候落下?家里还过着如此精致的小资生活,唉,这不是‘四旧’吗?
“妞妞,在这个家里什么都可以让着你顺着你,可是上学是你的使命,考第一是你的唯一的目标。”曾妈妈严肃着一张依旧美丽的脸。
“嗯!”曾澜澜懒洋洋应了一声。生死攸关,不想与曾妈妈多说一句,她不过是个将闺女当成争家里地位的平凡女人,最渴望生个儿子的就是她吧,恨不得宝生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从小就让她学这个学那个,去迎合公公婆婆的心意。
曾妈妈抬起洁白如玉的手腕,瞟了一眼进口名表,催促着:“快出来,衣服放贵妃榻了。”
曾澜澜小心擦罢雪花膏,在舒适精致地贵妃榻上看到一套粉-色的小洋装,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来,这个家,她只能启动自毁模式。她将昨日穿过的一套黑白细棉布三下五除二的穿上,耷拉着一张俏脸半死不活地下了楼。
曾澜澜慢腾腾地下楼,走进宽大明亮地餐厅,欧式风格的设计,美轮美奂,她还看到了墙边的壁炉,天啊!这房子是保不住了!
曾奶奶一见着她,便慈爱地叫唤着:“妞妞,来,到奶奶这里来。”曾奶奶虽过五十,可依旧优雅得体,一袭合身的素色旗袍,黑色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好没有佩带任何首饰。
“奶奶!”曾澜澜无精打采的挪动步伐,懒散地一路招呼着家人:“爷爷早,爸爸早,妈妈早,姑姑姑父宝生大家早啊!”
大家神情各异地给了回应,不过曾澜澜一直用精神力盯着那个姑父,瞧他白白净净,眉清目秀,高鼻梁,薄嘴唇,一副小白脸样,没有一点乡下人的土气。正抱着宝玉温柔喂食,还不忘同时光照着姑姑的需求,将高挑漂亮的姑姑伺候得像个霸气侧露的女王。这一对,如果不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那就是一对典型的上海夫妇,女强男弱!
“妞妞乖,放了暑假,奶奶带你出去玩?”
“可以选择地方吗?”
“可以的。”
“那去香港吧。”
“可以,奶奶陪你去。”
“一家子都去。”
“妞妞,乖!大人们要上班。”
“那不去了。”与奶奶俩个人去香港,去了还得回来呢。她自己一个人,四处流浪也能过日子,她有种植空间这个外挂。说起空间,如今只种了三十多枝果树,余下的一点空间分明养着人参灵芝等等名贵药材。总之,没有粮食作物。
说真的,上辈子,在她步入中年之后,已不大打理这个空间,只会每日取出一些空间出产的各色水果,生活中,别的什么皆有专业人员打理着,她本人便有四个私人助理。
这个外挂,俨然成了她的回收站。她将自己、丈夫以及一对儿女用过所有衣物、玩具、课本书籍、电器等等收入空间,而半空中的储物空间也没有任何收容不了的反应。
“妞妞,快吃,爸爸得早些到办公室。”穿着一件手工订制的白衣短袖衬衫,一条笔挺的黑色西裤,风度翩翩地曾爸爸开口了,声音悦耳,笑容清雅。
“哦!”曾澜澜打量着这位年轻过了头的帅爸爸,一点不怀疑他会在牢狱内不堪受辱,直接在里面就自缢身亡,这样子的坦荡贵公子,哪受得了那种辱没?
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
她听过太多这场浩劫中倒霉的名人故事,有的全家完蛋,有的只剩下一个老的一个小的,有的只剩下一个老的,……全家都在的很少很少;但不是没有,不过都是用‘划清界限’这个方式苟活下来。八十年代到来时,个个急匆匆的出了国,吓怕了!她十分理解,如果是她,她也会恨……但是,朝代更替时,都会经历一些……这是必须的,不破不立!说错,也没有错,只是有些过了头,后世论这一阶段,用力过猛了!
饭后。
曾爷爷一身干净整齐的中山领白衬衫,腋下夹着黑牛皮文件包,笑呵呵地先行上班去了,曾教授任教的大学便坐落地徐家汇,与曾宅不过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他皆是步行上下班。
当曾澜澜漱完口,带着绣着红色五角星的军绿色挎包(这是空间存着的旧物)出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