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奔腾
骑射场上,
瞧见马背上手忙脚乱的小皇帝,薛锰急得挠头抓耳,可偏偏摄政王再三有令,让他在传授小皇帝骑射技艺的时候,绝对不可触碰到龙体。
这...这他娘的还怎么教!
瞧小皇帝畏手畏脚的模样,显然就是个从小到大没摸过马鞭的金贵娃娃,不手搭手教,学到明年开春也是瞎子点灯——全他娘的白费功夫!
在马背上颠簸了一个时辰的魏无晏心里更是叫苦连天!
即使马鞍上垫一着层狐皮软垫,但在长久摩擦之下,她腿肚和屁股上的嫩肉早被磨得火辣辣,随着身下马儿颠簸,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疼。
偏偏摄政王派来的薛锰脑子里只有一根粗筋,任凭她如何好言相求,都不肯上前来帮她降服烈马。
魏无晏恍然间猜想,莫非是朝中局势渐稳,摄政王欲打着教习她骑射的幌子,让她命丧马蹄之下。
其实与其他马匹相比,照夜玉狮子的性情还算温和,但被人不休无止扯着缰绳歪上一个多时辰的脖子,终于犯起了脾气。
一个畜生若是起了脾气,才懒得管马背上的人是真龙天子还是乱臣贼子,一律先掀翻了下去再说。
魏无晏首先感受到身下马儿的戾气,随着身下的簸动越来越剧烈,她慌声喊道:
“薛将军,这....这马儿好像不太对劲,你...你快将朕拉走。”
她急忙向身后的薛锰伸出手。
薛锰也发现了魏无晏的马有些不对劲,展臂欲要将小皇帝带下马,可是抬起一半的手臂又突然收了回去。
魏无晏瞧见薛锰畏手畏脚的模样,心中倒是确定了一件事。
原来尚食司今早送来的那些鲜果子,是摄政王赏给她的上路饭。
随着照夜玉狮子一声嘶鸣,马儿猛地高高扬起前蹄,瞬间将毫无防备的魏无晏高高甩飞出去。
想象中粉身碎骨的痛感没有袭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魏无晏顿觉腰间一紧,周身被熟悉的龙涎香笼罩在其中。
远方似传来薛锰一声惊呼:“摄政王!”
魏无晏睁开眼,这才发现她正被摄政王牢牢揽在怀中,二人正共乘一匹油光发亮的黑马,而之前那匹狂性大发的照夜玉狮子已被御马监降服在地。
“陛下有没有受伤?”
摄政王身材高大,低头问话时,男子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廓。
魏无晏从未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接触过。
她刚刚在练习骑马时身上出了一身薄汗,故而摘下肩头的龙纹锦缎斗篷,现下被摄政王拥在怀中,整个后背密密实实贴在男子炽热又结实的胸口。
加之男子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顿时让魏无晏酥麻了半边身子。
见少年好似一汪春水化在他怀中,陶临渊剑眉微挑,心想都到了这时候,小皇帝还不忘对他大占便宜。
不过瞧见小皇帝煞白的小脸,显然还未从刚刚坠马的惊吓中醒过神来。
他又耐心问了一次:“陛下有没有受伤?”
魏无晏仰头看向摄政王俊美的侧脸,不由感叹若是话本里的权臣都生了陶卿的俊美姿容,也不怪后宫里的嫔妃们一个个春心荡漾,争抢着要给皇帝戴上绿冠。
她努力直起身子,感激道:“多亏爱卿及时赶来救驾,朕并未受伤。”
陶临渊上下打量小皇帝,见少年除了脸色苍白一些,身上倒是无碍,于是将手中缰绳放在魏无晏手中,淡淡道:
“既然陛下无事,就用微臣的马继续练习。”
魏无晏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盯着摄政王云淡风轻的俊脸。
“爱卿,朕...刚刚历经大难,心绪起伏跌宕,要不...还是容朕回去修养上一年半载,待朕克服内心恐惧,再尝试捡起这门技艺...”
小皇帝说着说着,最后竟红了眼眶,那对泛着粼粼水光的眸子望过来,当真是可怜极了。
只可惜冷心冷面的陶临渊不为所动: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因一时挫败而龟缩不前,克服恐惧的唯一办法,自然是击破它。”
魏无晏看向振振有词的摄政王,一时有些哑然。
陶爱卿,这万古江山何时易主,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还是陶爱卿你突然转了性,决意洗心革面,改恶为善,成为大魏的一代辅国功臣?
无奈这些心知肚明的话可万万不能说不出口,魏无晏只好唉叹了一口气,苦丧着脸接过缰绳。
可刚刚那匹发狂的烈马给魏无晏留下的恐惧实在太过难忘,即便摄政王稳坐于身后守护着她的周全,魏无晏握着缰绳的手指还是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覆在她的手面上,头顶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陛下,不要让它感受到的你的恐惧。”
话落,陶临渊紧握少年软弱无骨的小手,驱动身下的高大骏马。
陶临渊的这匹宝马名叫绝影,传言此马速度极快,全力奔腾起来连影子都追不上,故而得此美名。
魏无晏头一次骑马便遇到速度如此之快的良驹,一开始紧张得都忘记了呼吸,紧紧缩在男子怀中。
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