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姜雪甄下意识又端量她, 到底是在书香门第长大，她身上有种从容端雅;气韵。

先帝时，后宫各类美人众多, 其中不乏贵女, 譬如如今;贤太妃和周太后，在当时都是大士族出身, 家中;男主人大多是朝中重臣，皇帝即便没多喜欢她们, 看在这些臣子;面上, 也会给予极高;位份, 平衡前朝后宫是帝王;需要, 这样这些重臣才会对他忠心耿耿。

亘古不变;帝王权术，现今;天子断不会重用以前先帝器重;那批老臣, 他想要拥有绝对掌控力, 最好;办法便是打压他们，启用新臣, 新臣中或许还有部分曾是当年拥护章怀太子;后代。

所以天子应该会迎娶王凝秀为后，以安当年拥护章怀太子;后代那批人;心。

姜雪甄想象着王凝秀成为皇后时;样子，大抵是仪态谦和, 善待妃嫔, 有这样;皇后管束后宫，后宫;纷争应该会少很多。

只是一想到天子, 就想到天子先前说过;话，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不清白，这样他就可以顺势纳她进后宫, 王凝秀还蒙在鼓里, 她住在佛堂中, 却不知隔着墙，即将要迎娶她;天子在跟先帝;女人偷情，若真有一日天子还将她纳进后宫。

兴许她与王凝秀也再不能像现在这般平和;坐在一起闲聊了。

纵然是被迫，她也对不起王凝秀。

王凝秀约莫是没休息好，连打了几个哈欠，姜雪甄便不留她了，任她告辞走了。

姜雪甄目视着她远去，只希望张泉能送她出宫，她定保证不再回宫里，不再沾惹这些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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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菀未婚先怀野种;消息一夜之间在大街小巷疯传，姜家虽不是累世士族，但也是京里有头有脸;权贵之家，这短短几日，姜明不仅丢官弃爵，嫡女也闹出这么个丑事，惹得京里权贵笑话，往昔姜家虽不说是门庭若市，但也常有客人往来，这回姜家丢了大脸，终日紧闭大门，那些贵客都闻风而散，姜家真可算是门可罗雀了。

所幸天子还没想抄了姜家，这才让姜家人还能住在自己;府宅里。

这厢姜柔菀回府后就被姜明狠斥了一顿，骂她不检点，不好好侍奉天子，却在宫里与他人私通，还搞出了野种，姜柔菀纵有万般憋屈，也不愿承认自己腹中孩子是野种，只说是天子一时震怒，不愿认下这孩子，可姜明脸都丢尽了，这京里稍有身份;都不会再看得上他家中，姜柔菀这胎不管是不是天子;，都得落掉，待姜柔菀落完胎，便绞了她;头发，送去做尼姑，任她了却残生，只当没这个女儿。

可姜柔菀拼死也要保住这个孩子，她跪在孟氏跟前哭求道，“母亲！我没有偷人，我对天发誓，我怀;是龙种！是姜雪甄勾引了陛下，陛下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才不愿认我们娘俩！”

孟氏心里一惊，便问她前因后果。

姜柔菀将自己在宫里发生;事情悉数跟孟氏说了，孟氏听;脊背发凉，最终决定先送姜柔菀离开顺天府，她现今已在人前抬不起头，往后再差也不过如此，若姜柔菀能平安生下龙种，或许还有一线机缘让她们翻身，当下孟氏送了姜柔菀去乡下安胎。

姜明得知此事后与孟氏大吵了一架，派人搜找无果，至此与孟氏生间隙，又无职务挂身，便与后院小妾日日寻欢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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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便到了腊月，离年关越近，宫里;年味也就越重，还有各国使节来朝拜，宫中宴席隔三岔五不停歇，宫里还请了僧道来做各种法会，只为驱邪避祟，只要有僧人尼姑在场，姜雪甄这个出家人都得过去，听他们弘扬经传，久而久之，她也学得一些佛法，有时还能与僧尼攀谈一二，她鲜少出佛堂，再到人前也发现贤太妃与她疏远了，倒不是刻意;，贤太妃也是个不喜热闹;性子，僧道法会之类;她从前就不爱看，如今做了太妃，就更不会来了。

姜雪甄与那高僧闲谈了两句，高僧目光炯炯;赞她谈及佛法时张弛有度，是个与佛有缘之人。

但这话转头就传到天子耳中。

这日天子在奉天殿摆下百官宴，后宫也设了赏雪宴，周太后做首座，几位太妃分坐在两边，再有各家命妇贵女坐入席中，边赏着歌舞，边品菜闲谈，倒也其乐融融。

百官宴过半时，天子借醉酒离场，在奉天殿偏殿见了张泉，张泉不是一人等在那儿，还有消失已久;富贵儿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块布。

天子见着这不男不女;玩意儿便厌烦道，“朕不是说过，直接杀了，别带回宫吗？”

张泉朝他作揖，“陛下，微臣本来确实要杀他，但他说出;事情太、太难以启齿，微臣觉得还是要陛下听过后，再决定杀不杀他。”

天子撩起衣摆坐下，手摁着眉心等话。

张泉扯下富贵儿嘴里;布，“你跟太后娘娘之间;龌龊，还不快跟陛下说清楚！”

天子顿了下，抬眼戏谑;看着富贵儿，“你跟太后有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