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病弱天师俏旱魃(八)
,甚至会疑心到了最后自己是否还算是自己,亦或是变成其他的什么生物的容器与寄宿的对象。
尽管那样的异变的确是为祁怜晟带来了更加强大的、远胜于他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的时候的力量,可是这却并不能够带来任何的安慰。
从某一天开始,祁怜晟的身体变的虚弱了起来。他开始不断的咳嗽,吐在掌心的是夹杂着内脏的碎块的血;身形变的消瘦,弱不胜衣。
他的身体在不断的崩溃,然后又飞快的复原。更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以至于在外人看起来除了“病弱”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不对来。
只有祁怜晟自己知晓,在这一具勉强还能够维持的人皮下,究竟都是什么样的躯体和血肉在不安的躁动着。
他执拗的盯着苏摩,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不觉得啊。”
苏摩把自己的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毕竟他作为“森之黑山羊”的本体,可是比眼前能够看到的还要来的更加的丑陋也尚未可知。
说实话,犹格.索托斯说不定都算是克苏鲁神话体系里面少有的本体能够看得过眼的了……
缠绕着苏摩的触手微微动了动。
“啊啊,你不这样觉得吗。”
祁怜晟问,只是不等苏摩说什么,他就已经自顾自的做出来了回答。
“就算只是用来敷衍我的话,能够听见你这样说,我也觉得十分的开心。”
触手鼓动着,翻涌着,一点一点的将苏摩淹没,就像是要将苏摩彻底的埋没在这肉潮之中一样。
苏摩曾经是憎恶这种感觉的。
被束缚、被剥夺了自主行动的能力,软体的动物的躯干在自己的身体上面爬过,带来了并不是多么让人感到舒服的触感。
可是,或许是因为取回了自己的记忆,所以对于克系的存在这一种与人类的审美实在是相去甚远的存在形式拥有了认同感;也可能是因为塔尔维斯的心脏与残存的情感在影响着他,所以苏摩觉得自己甚至是从那些冷冰冰的触手上面似乎也可以稍微的、感知到一些什么情绪来。
强烈的不安和自我否定,就像是黑暗之中靠着自己给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一根稻草死死揪着不放才可以维持着不会彻底的陷下去的无助无望之人。
苏摩的眼神有稍微的放空。
他对于犹格.索托斯,是怎么样的认知呢?
于生殖之母来说,对方是与自己平级的存在,是全知全能的银之匙,是时间与空间之门的守望者,是有着与自己沉重的身躯完全不同的轻盈飘逸的、五光十色的躯体,是与森之黑山羊完全不同的存在。
而作为人类的苏摩对于塔尔维斯的认知,是会强迫自己的、可恶而又可恨的神明,是高高在上的压迫者,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二者两相合一,再加上苏摩在终于获得了人类的知性之后对于对方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歉疚……这些加在一起,混合成为了苏摩如今对于塔尔维斯的无比复杂的情感。
出于这样的情感,他最终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来,而是任由那些触手将他吞噬淹没,卷入了什么未知的空间里。
得到了满意的“食物”与“供奉”的触手开始缓缓的收缩,原本遍布了一整间房间的那些肥厚的肉壁悄无声息的褪去。
到了最后,这房间里面又重新恢复了光鲜亮丽的模样如果不是在玻璃床上面留下来的半干涸的痕迹以及那些地板上湿滑的液体的话,大概就是当真什么本不应该出现的都没有了。
祁怜晟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轻拍,像是想要将气顺下去,也像是想要借此来平缓自己的呼吸。
片刻之后,他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将门打开,对着那些在门口等候着的国家特别行政局的工作人员们道:“已经全部结束了。”
对于祁怜晟给出来的回答,没有任何人去怀疑。
“太好了,不愧是您!”
他们送上了这样的赞誉。
祁怜晟不着痕迹的在自己的胸口压了一下,咳嗽了几声,拭去唇边的血迹。
“无碍。”
“回去吧。”
*****
苏摩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万分熟悉的景象。黑暗的没有光的土地,诡异的血色的日与月,游走着嬉笑着的百鬼,还有远处的地平线尽头那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的佛塔。
佛子换了一身僧衣,白衣无尘仿佛不染尘世纷争,眉心红痣超然物外,站在佛塔门口,手中提着一盏燃着烛火的笼灯。
“施主。”
他笑着道。
“您看,一切正如小僧所言。”
“我们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该来的总会来.jpg
不忘初心(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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