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

衡官面露奇异，宠溺的笑问道：“变成我的样子，周谧安？你是要顶着我的身份做什么坏事？”

罗小草摇摇头，有些忐忑：“不是呀，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嘛。”

这样说完，衡官面上看不出喜怒，罗小草不知道她什么态度，连忙抓住了衡官的手使劲摇，又扭股糖般扭自己的身子，撒娇得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哦，这个可真不行，”衡官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先看了一眼蒋帆，才把手抽回来，将眼光调向别处，语焉不详意有所指的告诉她：“我这个是有版权的，这不是一张脸的事……”

想了想，衡官表情坚定的看向罗小草补上一句强调：“这是空间主的‘身份’问题，你懂？”

衡官与罗小草说话时，蒋帆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看看眼睛，看看唇角，看看耳朵，看看头发，但是他从来就没有注意过衡官她在容貌与普通人比有什么特殊，不是说不美貌，而是在每次思念她时，他也忆得起她音容每一点细微之处，就像是思念一个普通的姑娘一般，面对她时不会看不清面目，离开她也不会影响了记忆而忘记她的样子，总的说来，就是没有任何神秘。

但是今天这短短两句谈话让蒋帆突然发现，在他的所见所思中，衡官从来没有展示出任何的特殊，仔细想来，一个明明十分神秘的人，居然普通得让他完全感觉不到她的不一般。

容貌确实是他平生所见无人能及，但是对于随意变化外形的他们来说这容貌最是无关紧要，大概罗小草也是这样觉得才想借用她的外貌，却因为特殊而被拒绝了。

蒋帆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所熟悉的这个人，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熟悉。

他根本不知道她是打哪来的，如果有一天她消失，他所熟悉的一切，根本帮不了他一丝一毫，他自以为了解她的性情和烦恼、与灵界的恩怨，但是她身上所带最大的秘密，她的来历，他从来没有触到过。

一群灵二代在灵界掌控的凡界中，遇到一个遍知天下事的神秘导师，说她没有来历，傻子都不信，可是让他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如今的司空见惯，放弃追究，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衡官在接触中展现出的普通——不完美的人格、性格还有点喜怒无常，因为以他的阅历总是“成功”的做了她的“人生导师”，让他忘了，这个人其实活得比他久，见得比他多，能力比他强……那么一直以来，她是真的需要他的吗？

这个想法一出，蒋帆顿时冷汗淋漓，原本闲闲放在桌上的手也不由得握紧，但是怕被注意到又马上放开，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一切来放松心情，不想在衡官面前被发现他失态，而另一边，罗小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这个空间难道是靠刷脸识主人的？

衡官是神官照镜子的影子，所以版权是神官的，这件事众人并不知晓。

罗小草想了想，还是不大甘心，她不是必须用衡官的脸或者身份，但是用不成又心难受，心思涌动间不自觉的抬眼看看一直润物无声般随行她左右的蒋帆，有些事简直不自觉的想去做。

“那怎么办呢，师父……”罗小草眼珠转转，“师父呀～我要跟苏青岩玩个角色扮演，他扮好人我演坏人，如果我的形象太难看，那我就不能诱骗那些玩家把我从封印里放出来为祸人间嘛～”

“所以你还是想拿我的脸去骗人啊？”衡官状似威胁地眯着眼看她，“你这不是欺师灭祖吗？”

罗小草伸手拽衡官的衣角撒娇：“我的脸跟罗雪君长得一样，不好办啊，而且您不知道，任何人一看见你的样子，肯定脑中一片空白只想为您赴汤蹈火，我也是被您深深的迷住了嘛～师父～”

“长得好看也没啥大用，”神官还不是嫁不出去的亿万年老姑娘，衡官眼神微动，“那好吧，我有办法给你用一下。”

“真的？”罗小草“哈”的一声跳起来，“怎么会？你如果不是说你也不能随意……”

“肯定不是把你变成我的样子，”衡官迅速截断罗小草未说完的话，“你不就是想要个极具欺骗性的封印吗，我给你装棺材里封起来，棺材外面画上我的模样就行了，你一个大坏蛋如果真长得我这么漂亮，那不都叛变了谁还下得去手打你啊，你得形象惨烈一点，达到谁都不想跟你待在一处就可以了。”

说着衡官便站起身，“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准备个棺材，到时候你自己把盖子盖上就行了。”

“哦，”罗小草开心的应了一声，这说法听着可真怪，但还是朝她背影摆手补充喊道：“做漂亮点啊，像终极奖励一样！”

终极奖励一口漂亮棺材，两个人居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蒋帆静静旁观了全程，待衡官身影完全消失，他看了一眼面露得意之色的罗小草，拿起茶杯递到嘴边，却没有喝，而是状似无奈的轻笑一声感叹道：“果然她最疼你，竟然连原则也能弃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前所未有，就是连他也没有这个待遇，罗小草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连桌上的吃食也不在乎了，抱着双肩将手臂搭在桌上，头枕上去，闷闷的“嗯”了一声，又控制不住的“嘻嘻嘻”的笑起来。

蒋帆将手里的清茶仰头喝掉，而后十分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