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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 原来住在我们隔壁的刘易斯你还记得吗?”万若华一边将饭菜放在桌子上, 一边语气轻松地问。
“嗯, 听说他们攀上了大人物,一家人都搬到戴文街去了,怎么了?”奚振海一边分着筷子,一边问道。
“他儿子要结婚了,听说对方家里很有钱呢!”万若华有些羡慕地说,“前两天他们开着车回来了,还每家都发了些糖果和点心。”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 一边吃着早饭。虽然都是很简单的饭菜, 但静心准备的菜肴看上去还是色香味俱全。
女儿奚言心现在无法吃正常的饭菜,全靠着专门配制的营养液才能维持生命。但她很喜欢家人一起用餐的感觉, 此时她的床头垫高,眼中带着笑意看着父母一起吃饭说话。虽然没有说话, 却依然让人感觉到家人之间的温情和牵挂。
仿佛前一天晚上的那些崩溃和哭泣,那些关于放弃和坚持的话题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他们就像过去一样,吃饭, 聊天,在饭桌上说些八卦, 享受一家人难得的团聚和温馨,也努力为与病魔抗争的女儿营造一种一切都好的氛围。
也许是因为家中的支柱终于回来了, 万若华和奚言心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尤其是万若华,在经过彻底的情绪发泄和一个晚上的休息之后,她的脸上少见地显出了几分光彩, 虽然眼睛和脸都还有些肿,但神色却与昨晚明显不同了。
只有奚振海,他虽然也算是在家休息了一个晚上,但却觉得比连续工作了三天三夜还要疲惫。甚至连说得每一句话,口中的饭菜,妻子和女儿脸上的笑容,周围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觉荒谬和压抑。
有时候他甚至想咆哮,想怒吼,想把桌子直接掀翻,想打碎这一切……但最终,他只是稳稳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咸菜,脸上是微笑着侧耳聆听的表情。
忽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万若华的话,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奚言心眯了眯眼睛,即使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父母的五官,但依然能看到这一瞬间父亲仿佛松了口气的模样,而母亲的嘴角往下一拉,嘴唇微微颤抖着,变成了一个悲伤至极却依然忍耐的表情。
只是短短的一瞬,随后父母又戴上了他们最习惯的面具。躺在床上的奚言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波平静如水,没有半分多余的颤动。
奚振海放下筷子,站起身道:“不知道是谁来了,我去看看。”
万若华也关心地站了起来,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讲究交际什么的,因此她依然留在女儿的房间里,没有出去。
两人听到外面传来奚振海的声音:“木姨,您怎么来了?”
然后是一个苍老而蕴含着激动的声音:“振海啊,我家阿哲回来了!”
“看来今天木姨的精神还好。”万若华先是对女儿低声说了一句。
因为木特尔神志清醒的时候会叫奚振海为“振海”或者直接叫全名,不太清醒的时候会把他当成那个还在上学的孩子,叫“小海”。
随后,万若华才注意到木特尔之后说了什么。
“阿哲回来了?真的假的?”
她忍不住站起来走到门边,向外看去。
就见木特尔从身后拉出一个年轻人,喜洋洋地说:“看,我的阿哲回来了!他没有忘了我这个当妈的!他回来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木特尔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附近住房里的一些人听到了,都探出头来,纷纷张望着,嘴里说着:“真的回来了?”
“好像是啊!”
“是阿哲吗?这小子这些年跑到哪儿去了?”
“木姨终于是把人等回来了!我就说嘛,这孩子是我们大家看着长大的,不可能那么没良心!这不就回来了嘛!”
“回来好啊。木姨的年纪也大了,有个儿子在身边,到底是让人放心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
知道木特尔这些年经历的人议论纷纷,有的祝福,有的替木特尔高兴,还有的小声说些怪话。
木特尔紧紧地拉着容远的胳膊,背脊挺得笔直,像是百战归来的将军一样骄傲又喜悦地接受者世人的检阅,同时宣示着自己的成功。光是“儿子就在身边”这个认知,就已经让她感觉到无上的幸福了。
好事的邻居们站在不远处围观着木特尔久别归来的儿子,忍不住为他的容貌、身姿、气度而啧啧惊叹,怀疑他在外面已经混出了大名堂。也有些同情木特尔的人忍不住端着长辈的架子教训道:
“阿哲,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再让你母亲担心,好好在家过日子吧!”
“是啊,阿哲,你不知道这些年你妈过的有多苦,你可不能再让她操心了!”
“你也年纪大了,回头找个正经的活儿,再娶个老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别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了。”
别人要是说自己木特尔没什么反应,但说到宝贝儿子她就不答应了,就算他们是站在她的立场上教训儿子那也不行。听到几个老熟人语气里有指责儿子的意思,木特尔急忙说:“我们阿哲可懂事呢!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说让他多休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