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微服私访
一个男人,尤其还是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社会风气下成长起来的男人,无论他们明面上多么君子,骨子里都透露着对女人的轻视,哦,不对,说白了,那就是无视。
这个时代的女人,未嫁之前没有自我意志,没有选择权利,成婚之后没有户籍、没有姓名,终其一生,人身权都不在自己手里。
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此谓三从。
运气好点,像姜久盈这样出身的,不愁吃穿,生命安全有保障。运气不好的,饥荒年第一个被卖掉的是女儿,再之后是妻室,最后才会轮到儿子。
所以姜文远嘴里的那些“自愿”为妾的女子,到底是她们自愿,还是她们的家人自愿呢?
“凶嫌是个男人。就算这其中牵扯到一个女人,那她又怎么会跟所有死者有关联呢?这不是水性杨花吗?”姜承辅在旁听了几耳朵,插嘴道。
“二哥,与我打个赌吧?”姜久盈笑得像只狐狸:“就赌这案子水落石出那天,凶犯的作案动机,肯定是因为一个女人!”
“赌就赌,怕你啊!赌什么?”
“我要你珍藏的那只浮雕鱼戏莲叶间的羊脂白玉碗。”
姜承辅有些肉痛,那是宁氏陪嫁,难得的珍品,原本一对的,小的时候被姜久盈看到,偷拿出去玩,打碎一只,仅剩的另一只,前不久被姜承辅要到手把玩。
这还没玩够呢,就被妹妹惦记上了。
姜久盈是真心喜欢这碗的,工艺绝伦,就算在现代这样的手艺也是顶级工艺品。上次她在二哥房里看见后,就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的囧事,心又痒痒起来。
“那若你输了呢?”
“但凭二哥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敢不从命!”
“好!”
赌约成立。
姜久盈笑得很是奸诈,坑自家傻二哥的感觉真好!
杀人动机一共就那么几种,仇杀,情杀,为财。周秉正与人没有复杂的金钱纠葛,又没有明显的仇人,那还剩下啥?
偏二哥傻傻地入了她的套,嘿嘿,白玉碗,我来了!
姜文远乐呵呵看着兄妹二人耍宝,放松放松心情,然后准备继续投入到工作之中,他今天是想再去一趟范家集的。
纸上不能给他的答案,希望实地走访一趟,能得到。
“爹爹,我也要跟你一块去!”姜久盈急忙想要跟随,外加凑热闹的姜承辅。
带着儿子出去没什么,反正今天他本也没打算着官服,带衙役,但是带着女儿啊,不合适吧?
“娘,娘,咱们好久没出去踏青了,择日不如撞日,全家一块儿出去走走吧!”拉上母亲做外援,姜久盈小儿姿态尽显,冲着宁氏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身子跟橡皮糖一样往她身上黏。
宁氏很快败下阵了,掉转枪口来说服自家夫君:“年前妾在范家集附近置了个庄子,从买来也没去看过,不若今儿顺道一起吧。”
得,一对三,姜文远看着三张容貌略相似的脸,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半个时辰后,宁氏与姜久盈坐在马车里,姜文远与姜承辅一人骑一匹马,带了惯常得用的仆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
范家集远在肃州,距府城八十余里路,坐马车得两三个时辰,为了防止姜久盈晕车,他们的行程安排得十分宽松。
官道上但凡有个茶铺子,都会停下来歇歇脚,因此哪怕出发得很早,等到达目的地,天也已经快黑了。
姜文远有些着急,他毕竟不是真的出来游山玩水的,任务在身,总让他不能安下心来。
“爹爹,不知你们之前调查周秉正的时候,找的都是什么人呢?”宁可晕车难受也非跟着父亲前来,姜久盈实在是怕像他父亲这样的官员,是没有办法理解身不由己的女人的痛苦的。
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小人物不需要花费心思去理解,她们是附属,是物件,是玩意,唯独不是人。
连当面问上一问都没有,又从哪去找突破口呢?
“乡珅里正,叔伯兄弟,生意往来,街坊四邻。都曾问过。”姜文远还称赞过郑懋做的调查很全面很仔细,可信度高。
“换句话说,有权有势、年长、说话算的男人。”姜久盈凉凉地道。
果不其然啊,真是一点都不让她觉得意外。
“当然了。男人在外头的事,后宅妇人又能知道什么。”姜文远回答得也很理所当然。
三观不同,而且姜文远的想法是当下社会主流,姜久盈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封建社会的劳动生产力不高,农业生产效率低下,的确是体能更佳的男人占优势,重男轻女有历史渊源。
改变不了,便独善其身吧。姜久盈很快调整好心态,别的她管不着,但是他们家这三只,如果有可能,得把他们从大猪蹄子改变成二十四孝好老公才行。为了亲娘,也为了未来嫂嫂。
“既然之前爹爹没查出什么来,明天听我的可好?”
“哦?盈儿有多大把握?为父这可是公务,耽搁不起。”
“爹爹您不相信女儿吗?女儿可是会胡闹的性子?”在得知这些姨娘的大概来历后,姜久盈其实很有把握,但她不敢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