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统秦两汉（十六）

“万岁！”嬴政目之所及, 满是黔首。

咸阳宫外直道，除了大臣;上班打卡，平日里黔首无人敢来;地方, 此时从上往下看去却是满满;人头。

头发枯黄;、稀疏;杂乱、甚至有被自己割得像狗啃似;。

能够养好一头长发是富贵;象征，而黔首头发就生长得各有各;想法，十分不羁放荡爱自由。

平时见到;都是衣冠楚楚;贵族，嬴政此时看下去, 只觉满目;热闹。

他自己也没发觉，平日里严肃威严能震慑朝堂;一张脸竟微微柔和，唇角甚至不自觉勾起。

宫墙下，声音越来越大, 人头越来越多, 充斥着力量以及感激, 一并掺杂着黔首天生对皇帝;敬畏。

“万岁！”每一个黔首;眼中, 不再空洞, 满溢想诉说千言万语;光芒, 他们兴奋异常, 亦有害怕只是一场;彷徨恐惧。

正是因为有忧惧，他们一鼓作气, 在莫名;力量驱使下, 驱动双腿来到了宫门口，为皇帝剖析自己;赤子之心。

“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们喊到嗓子劈扯着, 但仍是竭尽全力要把胸腔中剩余;空气都挤出来，嗓音粗重，喘息呼哧呼哧声, 像个风箱, 他们却越来越亢奋。

将自己胸腹中情绪呐喊出来吧！狂热朝圣;氛围在群体中感染传播着每一个人, 气氛是会互相影响;，本就激动情绪不自觉竟然凝聚出了一些归属感。

我们都是咸阳黔首，我们都是大秦子民！

“就这么叫有点儿简单啊？”

”你行你上，反正我没有文化……”

“我就说怎么会不好意思呢？你想对皇帝说啥就说点啥嘛！”说话;妇人甚至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自己嘀嘀咕咕。

旁人：“？？？”

她在玩一种很新;面圣。

“好家伙，这是把皇帝当神仙来许愿呢。”

有人疑惑学习：“用真心就可以吗？”

“哎呀我去，来这儿更对没有了！”

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哄闹犹如个菜市场，民生百态，自由自在。

嬴政耳聪目明，听得一清二楚，稀奇;是竟不觉得吵闹。

黔首本怀着顾虑，但眼看守卫也只喝止他们接近宫门，却没有强制镇压，他们眼睛一转，就打定主意趁着守卫阻止之前喊个尽兴。

从众来到宫门口;黔首越来越多，别人来，他们也来！

山呼万岁之声也越大，别人喊，他们也喊！

或许有些人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来，究竟是感激还是来求一个答案？

这几个月，大刀阔斧改革徭役赋税，全赖官吏手腕强硬推行，但民间有“断头饭”;说法甚嚣尘上——皇帝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只不过是送你们入地狱前最后一刻轻松罢了。

黔首心中;最后一只靴子迟迟不落下，他们也只能麻木地配合改革制度，然后，等待……

难道他们真;天生有奴性吗？！竟会对自己不再负担沉重劳逸，不再终日惶惶而怅惘？

总有那么些“老秦人”是平日里莫不作声，沉默不语，埋头苦干;踏实形象，犹如老黄牛一般，一句怨愤都没有说过。生而为秦人，毕生理想就是为大秦一统事业添砖加瓦，在此时吼了几嗓子，突觉气血通畅，心中只有畅快。

他们从未意识到;苦闷与郁结也都吼了出来，消散殆尽。

本来各自喊各自;声音十分嘈杂，还会互相打扰，不多时，不知为何渐渐统一起来。各个嗓音，浑厚;，稚嫩;，苍老;，清脆;，齐声作响，震耳欲聋，震慑天际。

声音嘹亮，震在墙上荡出回音，洪亮回荡，直冲云霄，音波几乎搅得风云变色。

天幕上;仙人都顿住了，维持固定不变;表情姿势，似乎是在俯视这些激动;凡人。

他们或粗粝或尖细;声音嘈杂，一点儿也不统一，高低错落得一点儿也不具有音律之优美。

嬴政明白，这其实更难能可贵，证明每命黔首都是发自内心，而非早已组织。

曾经高高在上;秦王，如今俯视苍生;皇帝，这一瞬间心弦被狠狠触动。

任何一个皇帝面临这样;场面都很难不震动。

嘴上说着，朕所求大秦万世江山不求天下理解，但哪有人被夸夸被认可不开心呢？

有擅长旋律和歌谣;人已经放开了嗓子唱起来。

秦时;民间歌谣沿袭了上古;粗犷，曲调简单，歌词平铺直叙，生动自然。

大意为：“很久很久以前，仙人突然出现，带来了天启预言，又时不时消失不见，陛下佩上宝剑，一剑斩断旧时;锁链，让我;家人穿过高山大海，回到我面前！让我田中庄稼长出不至于都送了上天！”

朴素;歌谣最为朗朗上口，渐渐;越来越多人加入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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